“还不带路?”李错盯着长衫男子,故意抬高了音量。
“是是是,这边请。”长衫男子立刻从李错的笑声中回过神来,小跑着在前面带路。
到了兰台阁,长衫男子立刻招了几个面相标致的男子进来。然而眼前的两位小姐却依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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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我喊剩下的一起进来?”一直镇定自若的长衫男子此刻也有些沉不住气了。这兰台阁可谓是石园里最下功夫的大包房,所有家具都是整套从德国购进,专业的灯光设备则是美国进口,再配合兰台阁独特的设计风格,可以说是非常奢华了。屋内三扇错落排列的大屏风,布置出了巧妙的“弓”字型展台。
客人坐在暗处,在灯光和屏风的布置下可以细致入微地观察每一个从屏风后走出来的男子,而男子却看不清客人的样貌。再加上布置在暗处的先进采暖设备和若隐若现的撩人香气,隔壁的琴师拨弄着琴弦,简直是令人心醉神迷。长衫男子还从未见过有客人在“兰台阅龙”选不到自己心仪的男子。
可石园里一大半人都在这里走了一圈,这两尊菩萨依然没有一个能瞧得上眼的。特别是那个宋小姐,似乎对自己在那位河南太太面前丢了面子十分不满,语气、表情也是愈加烦躁。长衫男子微微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也不知道自己是热的还是真着急了。为了能让这两尊菩萨满意,他已经施展了浑身解数。走过场的有吟诗的,有舞剑的,还有石园里最强壮的“大石头”。这汉子直接脱光了进来走一圈,可这两位姑娘竟是连眼都没眨一下,那位河南太太还十分轻蔑地嘲笑了一番,让大石头颜面尽失。
长衫男子明白,这回怕是真碰上老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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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剩下的也不必进来了。”徐思丽沉吟许久,忽然开口说道。
长衫男子正欲沮丧,却看到徐思丽眼神中的暗示,急忙凑过身来弯着腰把耳朵贴到了徐思丽边上。
“我这妹子说了,你这些人,她一个都看不上。她喜欢小的,越小越好,懂吗?小雏最好。”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徐思丽都有些佩服。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若无其事地说出这些来。要知道,这些黑话和石园里面的情况,都是她从南京城的一些名媛圈里辗转打听来的。之前她还颇有些提心吊胆,怕露了马脚,但从长衫男子的反应上看,她的担心,是有些多余了。
那长衫男子一愣,不由得大感为难。即便是男妓这样的行当,也是有一些不成文的行业操守的,比如不用少年就算是行规之一。然而所谓的行业操守,其实也不过是成本问题。要是获利够高,谁又真的在意行业操守。
喜欢童男的客人不是没有,但为了石园的安全,以前只有熟客才能点到石园里为数不多的童男。这些童男也是石园努力保守的高级秘密。眼前这二人,特别是那个“宋小姐”,长衫男子并没有什么印象,这样贸然答应她,会不会为石园带来什么危险呢?
然而这样的疑惑,在“宋家人”带来的敬畏感之下,也不过停留了半秒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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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二位小姐稍待片刻。”长衫男子立刻又恢复了那种淡定自若的模样,轻轻躬了一下身便退出了兰台阁。
见四下再无旁人,李错喝了一口茶,微微一笑道:“徐姐,你要找的人,就是你说的那个少年吧。”
“嗯。”徐思丽轻轻点了点头。“这石园麻烦得紧,若是直接来带人问话,等于把这地方抖到台面上去了。我就是再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愿意惹这么大的麻烦。就现在,里面不知道有多少阔太太在快活。”
“嗨,你还别说,我还真看到几个俊得很,只是都不如王江宁那小子顺眼。啧啧。”李错一边咂着舌头,一边轻轻摇着头。
“王江宁那小子到底有什么好的?”徐思丽颇有些迷惑。
“好确实没啥好的,那家伙毛病多得很,运气也不好。要不是有那个姓梅的小哥、小道士,还有我,他不知道要死多少回了。哎……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李错的头已经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了。
“我看你就是鬼迷心窍了。”徐思丽轻轻一叹。
“来了。”李错忽然小声说了一句,俩人立刻正襟危坐起来。
“等会儿按计划行事。”徐思丽用最细微的声音叮嘱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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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长衫男子躬着身子进了门,小跑着来到李错身边。他又鞠了一躬,这才细声细气地说道:“让小姐久候了。这二人就是我们这里最小的了,前一个叫鹤鸣,后一个唤作琴箫。”
随着他的介绍,两个看起来只有十来岁的少年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两人个头差不多高,只是叫琴箫的那个,比鹤鸣要瘦一些,脸色也更显苍白。二人都穿着同样款式的缎子衫,看起来倒是颇有些富家公子的感觉,只是从两人闪烁的眼神和别扭的步态中能看出,这样的穿着显然并不是他们的日常。
长衫男子略显紧张地盯着徐思丽和李错,生怕二人再不满意,那他可真就没辙了。
“就他俩吧。我们一人一个。找两间上房。”徐思丽唰的一下打开折扇,半遮挡着脸,对长衫男子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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