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岸江滩上,率先过江的四万多左军,刚准备整队之后,向汉川进发,南岸忽然传来退兵的消息,让左军前锋有些摸不着头脑。
左军号称五十万,不过精兵只有三万左右,勉强可堪一用的人马,总共大概也就不到十万人,剩下的完全就是给左大帅捧个人场而已。
南岸传来消息,说高精忠在豫南大胜清兵,俘虏国贼孔有德,献俘南京。
这与左军之前得到的消息,完全背道而驰,左镇上下立刻意识到,张应祥多半被俘,高精忠极有可能已经到了湖广,并且张网以待了。
左军前锋大将叫徐育贤,忽然得到这么一个消息,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徐育贤一时无言,半响才恍然大悟,“驴日的,老子说怎么派往汉川联络的人,怎么还没消息哩!原来咱们都中计了。”
“总兵,现在怎么办?”副将常登额头冒汗,一脸的愕然。
“现在四万大军密密麻麻的散布在江滩上,各种辎重物资,还有军粮堆积如山。将士们都准备杀入荆襄发财,忽然说高精忠到了湖广,肯定立刻大乱。”徐育贤大冷天的被惊出一身汗来,脸色阴沉,半响把心一横,“不要走漏消息,让弟兄们撤!常登你带着人马留后,我怀疑魏武军已经盯上我们了。”
常登脸色一变,显然不想接这么个差事,刚要陈述,徐育贤却眼睛一瞪,“你不要多说,这是军令,就这么决定了!”
四万左军前锋,刚渡过江来,忽然又被要求撤退,大军立刻就有些混乱。
先过江的左军老卒,对于战场的嗅觉,可以说十分的敏感,多年随着左大帅征战,别的没学到,逃命的本事,还是学了不少。
上午还说要收取荆襄,现在忽然要撤退,左军老卒们不用多想,就晓得发生了重大的变故。
一般情况下,左大帅要撤离,不管是什么理由,说道最后都是两个字“快跑”!
江滩上,密密麻麻的左军士卒,被命令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绝大多数士卒都缩着脖子,怀抱着兵器,站在冷风嗖嗖的江边,等待渡船来接。
几队有经验的老卒,却忽然冲到船边,将准备登船的新卒驱赶到一边,一个个争先恐后的上船。
这让众多左军士卒,忽然意识到什么,恐慌的气氛开始在江边蔓延。
正在这时,一阵蹄声轰鸣,突然一声尖锐而嘹亮的号角急促地响起。
江滩上散布的左军,抬起头来,四处张望,纷纷惊愕这是谁在吹号角。
忽然远处传来“轰轰轰”的炮响,紧接着空中传来几声尖啸,十多枚黑色的弹丸划破天空,从左军头上飞过,射向江滩,瞬间溅起一团团的泥花。
炮弹砸在江滩上,砸出一个深坑,泥土和砂石溅射向天空,周围的士卒被碎石击中,倒了一片,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左军,翻滚哀嚎,凄厉的叫声冲天而起。
“不要慌!快列阵迎敌!”左将常登双眼凸起,面露惊骇,急忙大吼。
数千左军慌忙列阵,而正在这时,远处数千马军,已经出现在左军的视野里。
徐黑虎胯下黑马,双腿夹紧马腹,一手提着标志性的长柄板斧,一手握住马缰,抖动着催马疾奔,像是刮起的一阵黑风。
他没有大声呼喊,只是一双眼睛紧盯着江滩上的左军,一骑风驰于前,三千马军紧随于后,战马在奔驰中,逐渐展开了攻击阵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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