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道:“但那时候景宣在睡觉啊。”
“你少说些有的没的,”皇帝没好气道:“把奏疏看完再走,要么就带回东宫去慢慢看。”
“我才不要。”李政反驳道:“父皇正当盛年,不要将什么都推给我,更不要偷偷将自己看不完的奏疏放在我那一摞上,从前我不说,是孝顺父皇,以后可不行了!”
“混账东西!”皇帝恼羞成怒:“多少人想要看,朕都不给呢!”
李政却不肯再跟他说了:“太晚了,再不回去,景宣该想父王了。父皇,我走了。”说完,便一溜烟儿跑了。
皇帝指着他背影,老半天没说出话来,许久之后,方才问内侍:“他这么蠢,真的是朕的儿子吗?”
内侍总管赔笑道:“当年太子殿下降生,陛下也是这样的。”
皇帝冷笑一声,忽然反应过来,怒道:“你是在说当年朕很蠢吗?”
……
正如钟意所说,新生的孩子一日一个模样,变化的快极了,守在眼前的时候,总觉得还不大,但是只一眨眼,却猛地发现,她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景宣生的更像父王,丹凤眼,高鼻梁,五官精致,着实是个小美人儿,小的时候还好些,怕冷怕热,不敢带出去,略微大些了,却没有那么多忌讳,李政整日里抱着不撒手。
她那个脾性,同前世如出一辙,说的好听点是聪明,说的不好听了就是鬼精,还爱取笑人,偏偏李政宠她,皇帝也纵容着,没人敢说二话。
钟意有时候就觉得无奈,悄悄同景宣讲:“不能取笑别人,看见有人摔倒了,要将人扶起来,看看有没有受伤,不能指着别人笑。”
景宣眨巴着那双丹凤眼,道:“可是我太小,扶不动呀。”
钟意被噎了一下,道:“那就叫宫人内侍扶,总之,不能笑话人。难道你就没有摔倒的时候吗?”
景宣软糯道:“没有。”
“胡说。”钟意道:“你学走路的时候,也摔过好多次。”
景宣想了想,道:“但我都不记得了呀。”
“……”钟意又一次道:“总之,不能笑话人。”
景宣含糊的应了一声,又用小手摸了摸她的肚子,一脸天真无邪:“娘亲,小弟弟今天乖不乖?有没有动过?”
钟意微微一笑,道:“虽然在动,但是很乖。”
景宣小大人似的道:“我喜欢小弟弟,等他出生了,我就带他玩。”
钟意温柔道:“好,景宣也乖。”
“景宣最喜欢娘亲了,”小姑娘凑过去,用小嘴亲了亲母亲的脸颊,软糯糯道:“娘亲,我饿了,能不能去吃块点心?”
“好孩子,”钟意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去吧。”
景宣甜甜的笑:“娘亲再见。”
钟意含笑送她出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想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不是在说不能取笑人吗,怎么换了话头?”
……
晚上李政回去的时候,她同他说起这事,抱怨道:“父皇就够娇惯她了,你也跟着起哄,景宣聪慧是好事,但太过早慧,也不太好。”
“阿意啊,你就是心肠太好了,想的也太多了,”李政摇头失笑,又伸手抚了抚她肚腹:“孩子今天好不好?”
“好着呢。”钟意答了一句,忽然察觉到一点不对,打他一下,气道:“景宣就是跟你学的!”
“哪有?”李政一脸无辜,道:“这可不关我事。”
钟意瞪他一眼,懒得说话了,景宣却从外边跑过来,抱住父亲的腿,撒娇道:“父王,我们来捉迷藏吧。”
李政很宠爱的摸了摸她的头,道:“好。”
景宣便道:“我先藏。”
李政应了一声,又别过头去,老老实实的开始数数。
十个数后,他转身去找了。
钟意见这父女俩玩得好,既觉得欣慰,又有些无奈,轻叹口气,信手捉了把蜜饯吃。
不知过了多久,李政蹑手蹑脚的进了内殿,示意她不要做声,目光转了转,猫到书案下边躲起来了。
捉迷藏不是哄孩子高兴的吗?
他倒好,还真是一板一眼的玩儿。
钟意气笑了,等着看他们父女俩怎么玩儿,却没说什么。
不多时,景宣便找过来了,左右转着看了,都没找到,便悄悄问钟意:“娘亲,你看见父王了吗?他藏到哪儿了?”
钟意轻轻摇头,道:“景宣,不可以作弊的,要自己找才行。”
“好吧。”景宣也不气馁,迈着小步子转了转,眼见着就要到书案那儿去了。
李政透过底下缝隙,隐约瞥见女儿的小鞋子了,赶忙往里躲了躲,哪知碰到了身侧架子,上边的花瓶落地,“砰”的一声,四碎开来。
钟意吓了一跳,忙过去探看,李政也怕吓着她和女儿,便从书案下出来。
景宣站在不远处,小眉头蹙着,一脸父王好不懂事的无奈,道:“父王,这样很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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