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看着所有人吃完了这一顿并不算是丰盛的食物之后，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这顿饭，也许就是他们的上路饭了。
之前的侦测，他已经带领部队解决了不少军队的斥候部队，而发现了这些斥候部队，就意味着他们的大部队就在不远处。
可是……
他们不能够在白天进行渡河，因为凌夜知道，在白天那种情况下，大喇喇的将一切都暴露出去，这样的举动无异于是找死，而他带领的这些人已经损失了太多，他不想要再损失更多了。
凌夜……
其实并不能算的上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因为他没有领导者所需要的才能，但是……
在这个谁都不愿意当领导者的时候，却也正是这样一个年纪并不大的少年答应了所有人会把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在这种最为可怕的情况下，他选择了承担这些责任，因为仅仅是……
他觉得应该有一个人把别人的压力转移到自己身上，因为他知道，自己应该要给他们一个希望，能够让他们暂时的放弃曾经所经历的绝望。
因为……
仅此而已。
维莲娜叹息着帮凌夜包扎，自从圣城以来，她几乎每天都在为凌夜包扎，失去了圣光之力的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帮助其他人，可是……
她非常的痛苦。
像她这样的人，在自己曾有的信仰被推翻之后，他们的内心只剩下了迷惘，这种迷惘夺走了他们的一切，所以他们也才会……
相信凌夜，将自己的一切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这种无言的信任。
也是凌夜一直为之所做的一切。
“维莲娜小姐。”凌夜轻轻叹了口气，手中握着一个铭牌，那是凯尔的铭牌，为了帮助阻截追兵，他们在山脉之中设下了埋伏，最后全军覆没。
“您觉得，我罪孽深重吗？”
“为什么，这么说？”维莲娜不解的问道。
“你看，我杀了很多人，手上沾满了鲜血，而我对此毫不忏悔，”凌夜握紧了手中的铭牌，“杀人者终会被杀是我的老师告诉我的事情，他说他一直为杀人感到畏惧，可是他从来都不得不杀人。”
“而且我也没有信仰，死后会去哪儿也不知道。”
“如果您这么说的话，那我恐怕也是一样呢。”维莲娜无奈的开口，“凌夜先生……也许该叫你小弟弟更合适。”
她笑了笑，月光打在她的身上，凌夜看着她的一瞬间，突然惘然了一下。
“也许您应该试着放下一些重担。”
“真美呢……”凌夜突然这样呢喃着，而听到凌夜呢喃声的维莲娜愣了一下，停顿半晌开口道，“以后请不要说这种话了，我很难看……我知道的。”
“谁会喜欢一个满身伤痕的女人？”
“您不是也没有放下重担吗？”凌夜笑了笑，“至少……我很喜欢这样的维莲娜小姐。”
空气再度陷入沉寂，但凌夜还是打破了这沉寂，“我们，能活下去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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