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纯儒本就不是什么浑人, 在被二爷爷说开了心事之后,虽说习惯成自然,总是喜欢和儿子怼几句, 可频率上明显下降, 恢复到了正常水平,甚至对于工作也不在那么执着,除了家里的杂货铺,基本别的都不怎么管了。甚至偶尔还会顺势添点小乱, 调侃恶作剧什么的,日子过得十分的乐呵。
“德诚啊, 这是又要去走货?昨儿下了这么大的雪,外头的路可不好走的很, 你这样拼干啥?又不是没钱吃饭,前阵子不是连开春建房子的钱都凑好了嘛,该歇就歇着, 可不能仗着年轻就瞎来, 冻出病来, 你那一家子可怎么好?”
自打守着杂货铺, 不得不说, 人邱纯儒也算是开启了新人生了,看看, 见这个人就能喊出名字就很有范, 谁让这周边就他们家一个杂货铺呢?谁让他们家货物实在有丰富呢, 谁让这价格看着就比外头低呢。所以啊, 这生意不是一般的好,甚至有些还从他们铺子进货,往其他村落走动当货郎的。如此一来,来来往往的,让邱纯儒的日子过得相当的热闹。
接触的人多了,认识的人多了,自然而然的,八卦听的也多了,看看,连着人家家里有多少钱,居然都知道,这透明度,都能当FBI了。这会儿要说谁对外头山坳里那个大院子灾民知道的多,除了三叔邱纯阳,那也就是他了。
至于为啥连着人家身体状况都关心?嘿,这不是在他正好没选定女婿嘛,而且啊,最近十分八卦的他还亲眼见过自家闺女和这个叫德诚的说过几句话,这样一来,他自然越发的关心起来。
“叔,没事儿,我好着呢,看,我这鞋,三层的。”
这德诚长得不怎么的,十分的平常,可身子十分的壮实,刚来的时候虽说比邱澄明都高半个头,可人瘦的和竹竿一样,倒是没看出什么,如今过了这么些日子,吃得饱,穿得暖的一阵养下来,这身板那是蹭蹭的往上涨,如今再看,那妥妥就是个实力派,不说胳膊上跑马这么夸张,可眼见着就是力气大的,干活妥妥一把好手。此外,人还憨厚,本分,又不失灵活,这走货郎的生意,就是他和几个同伙一起干起来的,可见是个能养家的。
若不是他还有个寡妇娘身子不怎么的,还有个没了爹妈的6岁侄子要养,这样的一条壮汉,估计绝对是村子最佳女婿的人选。
“三层鞋?什么三层鞋?”
人脑子好不好,从细节处其实也挺能看出来,看看这鞋子就是。邱纯儒探出头,往外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想要竖拇指了。这德诚老娘因为年轻的时候干活太过,以至于手到了冬天就容易抽筋,烧火做饭还好些,一动针线,就能抽的像个鸡爪,更不用说加厚的鞋底了,那难度高的,简直瞎眼。所以喽,这山窝子特产一般的雪地靴是没法子做了,其他人?到底是年轻男子,这时候风气保守,一般年纪轻的都不好插手,年纪大的多半能顾着自家就不错了,偶尔抽出空来,这速度也慢的很。所以在帮着他家侄子,老娘做了衣裳鞋袜之后,只勉强在大雪前赶出了一身衣裳,德诚的那一双鞋迟迟没好。
好在活人总不会让尿憋死,看看,这人不就想出了新法子嘛,德诚自己,将那皮子大致的缝出个轮廓来,然后用油布在裹上一层,外头再套上加厚的草鞋,这居然也勉强成了一双鞋子,甚至在几次改良后,因为总是外出的关系,他还创意性的将外头的油布加大,直接裹上了小腿,然后用布条像是绑绑腿一般,不单裹住了油布,防风防雪,还将脚踝处的皮子也裹严实了,保护了关节不说,还起到了固定里头皮子的作用,外头看着还不难看,这一份心思,怎么看都值得点赞。
“你这法子不错啊,我这雪地靴也不过是和马靴一样高,你这可是连着小腿都护住了,是个好法子。不过这油布。。。不便宜吧。”
“叔,别处或许会贵,咱们这儿怎么也贵不起来,外头不是种了不少的桐树嘛,我以前在油伞作坊干过,这做油布不难,寻些桐油果子榨汁,几天就能弄出来,你看,这还是您这里的粗布做的呢,这布实在是不错,厚实的很,做出来的油布也结实,我看着以后起屋子,屋顶上加一层,那屋子能多用好些年呢。”
嘿,这一说,倒是让村子多了一条新财路啊,邱纯儒听得眼睛都亮了,忙招招手,将人往屋子里引,等着人坐下了这才问道:
“若是这样,德诚啊,你说,等着你们这屋子起好了,起个作坊怎么样?这油布在这附近也挺稀罕的。”
“作坊?”
听到作坊德诚有些犯难,他的钱能起屋子就不错了,哪有钱开作坊,就是能起作坊的屋舍,那原料呢?桐树是这村子里的,布也不便宜,这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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