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和他的这帮同伴年龄应该都比较相仿,最年轻的一个估计也得三十七八岁,和昨天不同的是,今天多了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那大汉感觉至少得在一米八往上,浑身的腱子肉,一看就是健身狂徒。
而且我发现这群大叔的身上好像都有深深浅浅的疤痕,有的像刀伤,有的像枪痕,不过年代都应该比较久远。
我吸了口烟,声音很小的呢喃:“抽得的特供烟,穿的是限量款,不差钱又有时间,一帮有故事的大叔。”
看着他们打球,我的思绪再一次飞到今晚和方便约战的事情上,越想越犯愁,烟也抽的越发勤,十分钟不到,我脚边至少了扔了八九根烟蒂。
正胡乱琢磨时候,四爷气喘吁吁的坐到我旁边,双手环抱着膝盖,不倒翁似的一晃一晃,一边锻炼腹肌,一边满脸堆笑的朝我努嘴:“年轻人,你今天的情绪似乎很低落啊。”
“大叔还会看相啊?”我踩灭烟头,强挤出一抹笑容。
“相面我肯定不会,但是相人还是有三分眼力的,到我这个岁数了,哪怕再籍籍无名,见过听过的肯定比你们这号小青年多。”他停下动作,很随意的摸了一把大汗密闭的胸膛,眨巴眨巴眼睛道:“莫大的世界,咱们能够遇上好几次,就说明还是很有缘分的,来,有什么糟心事儿跟我说说,也许我能帮到忙呢。”
我抽吸两下鼻子苦笑:“老爷子,我要说让你晚上陪着我跟人干仗去,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搞笑?”
“啊?”他楞了一下,借着笑出声来:“确实搞笑,你与其说让我们陪你干仗,还不如领着我们组团讹人,就我们的岁数,随随便便往那一站,谁敢动手,不给他讹的裤衩子都当掉,才叫有鬼。”
“哈哈哈,这话说的没毛病。”我顿时被他给逗乐了:“所以嘛,我的难题你帮不上忙,不过还是谢谢你,真的。”
“道上玩的?”四爷也随意的抓起我的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笑问。
“差不多吧,不过玩的比较差。”我忍俊不禁道:“大叔,我看你们的造型,估计年轻时候都是有经历的前辈,我说的你应该懂,社会上的事儿无外乎打打杀杀,年少轻狂嘛,呵呵。”
“多少人的年少轻狂,最终化作岁月绵长,有纹身的不一定是大哥,真大哥一定没有纹身,它们都有一个统一的外号,叫保护伞。”四爷搓了搓自己那条花花绿绿的小臂,叼着烟卷道:“年轻人,甭管你走的是哪条道,最终会发现,其实都是殊途同归,不同的是有的路是看得见的跌宕起伏,而有的路是看不见的坎坎坷坷,遇上难处的时候,想想自己的风光,风光无限的时候记得长思举步艰难的岁月,来,用力做一次深呼吸,完事迈开步子往前走,可以回头看,但别回头走,更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如果,老爷们!干就完了!”
“呼!”我照着他说的,闭眼使劲喘息一大口,瞬间感觉确实舒坦很多,完事迅速爬了起来。
盯着他那张仿若刀削斧刻一般的脸颊,我弯腰深鞠一躬:“谢谢大叔,虽然你刚才说的那些没什么鸟用,但属实让我轻松不少,明天要是有时间的话,咱们再打一场球,完事我可能就得回家了。”
“今晚上你真要跟人干仗啊?”四爷歪脖笑问。
我揉了揉鼻子傻笑:“嘿嘿,鬼知道是干仗还是挨收拾,你刚刚不是说了嘛,老爷们,干就完了!”
“那啥,我社保卡最近刷的有点透支,要不陪你溜达一圈,找个冤大头帮着充满?”四爷揪了揪自己喉结道:“不是我跟你吹,以魔都为圆心,江浙两省为半径,甭管啥阵势,你给我喊过去,只要对方稍微有点排面,看着我要是不哆嗦,那都算我白活。”
“哈哈哈。”我立时间笑的前俯后仰,但并不是嘲讽,只是觉得这老爷子可爱。
当然,这也是大部分老辈儿江湖人士的真实心理,总认为自己风光半生,可能走到哪都该有里有面,或许面前的这位“四爷”可能确实有几分实力,也能喊到一些骁勇的后生晚辈,可大家毕竟非亲非故,人家可能只是随口一句玩笑话,我要是当真,最后容易都下不来台。
“大叔啊,时代变了,现在的小年轻可不跟你谈什么江湖规矩,尤其是初出茅庐的生荒子,甭管对手是谁,拎刀就敢咔咔瞎干,不过你的好意我真心领了。”我抓了抓侧脸,再次朝他鞠了一躬:“不管怎么说,这次来杭州我还是蛮有收获的,至少我通过你,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也明白我应该朝着哪个方向迈步,谢谢。”
“滴答..滴答..”
话音未落,几颗豆大的雨点子,突然打在我脸上,我条件反射的昂起脑袋。
对面的四爷也抬头看了一眼,随即笑盈盈道:“出门逢雨水为财,上路乘风顺是福!年轻人,你这是要走鸿运的预兆啊。”
“四爷,还玩不!”
篮球场里,有人大声吆喝。
“玩啊,必须玩!”四爷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朝我挥了挥手臂,然后摇头晃脑的朝篮球场里走去。
这边的雨和狗日的方便的脸一样,说变就变,转眼间,淅淅沥沥的雨水倾盆而至。
球场顿时变得模糊,只能看到几个中年男人哈哈大笑拍球的轮廓。
“一壶清茶,珠门半卷,欣赏雨中百花渐残;半世辉煌,金戈铁马,笑看江湖谁主沉浮...”
隐约间,四爷的声音透过雨幕缓缓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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