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电话里传来一道沙哑干涩的嗓音。
我不确定的出声:“胖砸?”
“是我,准备的咋样了?”手机那边的张星宇可能说话不太方便,含含糊糊道:“刚洗完澡、换了身衣裳,等待明天开庭,管教大哥仁义,允许我跟家人通五分钟电话,嘿嘿。”
我想了想后,用只有我俩能听到的方式低声道:“攀上啦,盼回了,等判呢。”
“呼..”张星宇喘息一口笑道:“有一套,我还担心你听不懂,这么说来,那明天就彻底稳了呗。”
“我这头肯定没啥问题。”我吸了吸鼻子保证:“剩下的就看你那边,咱们先把吊字的头盖掀翻还是先给又字的耳刀旁拿掉?你给我确定一下方向,省的我明天忙中出错。”
电话那边的张星宇沉默片刻后,一字一顿道:“先灭吊,再斩又,我这边会率先发起信号,你把该准备的准备好,见招拆招就OK。”
“妥了,请好吧您嘞。”我乐呵呵的拍打胸脯保证。
张星宇咳嗽两声道:“还有个问题朗朗,是关于..”
“我知道你想说啥。”我打断他的话,长吁一口气道:“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哪怕是骂名我也得硬背下去,事后我会想办法给他赔礼道歉的。”
张星宇接着道:“只是他的话,我还没多担心,我担心她啊,她如果站在你面前恳求,你能拒绝吗?”
我心情复杂的叹息:“没事,我心里有谱。”
张星宇也随即叹了口大气:“嗯,明天见吧,不用太为难自己。”
挂断电话后,我烦躁的望向夜空,尽管刚刚我俩都没有明说,但我明白张星宇是在顾忌王莽和王影,我们之所以能够屹立羊城,前期真的可以说是凭仗王莽的竭力帮扶,可王莽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帮我?就算是欣赏,首先需要个契机吧,契机就是王影。
我要把常飞整趴下,最先受损的肯定是王莽,于公常飞是他的大树,树倒最先压死的肯定是爬在树尖上的存在,于私两人认识多年,抛去互相利用,中间也肯定多多少少有很深厚的感情。
望着天边渐渐泛起的鱼肚皮,预示着黑夜即将结束,天明就在眼前。
连抽两根烟后,我折身走进卫生间,好好的冲个澡,换上一身笔挺的西装后,我将提前拷贝关于邓国强的那个视频揣进兜里,然后招呼上郑青树和周德下楼,准备朝法院出发。
我们仨刚一从酒店门口出来,迎面就看到了王莽。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黑白参半的发丝和肩膀头上湿漉漉一片,应该是被晨露浸透的,两只眼睛浑浊的眼珠子里遍布血丝,再加上明显渐老的面容,看的我心底禁不住一颤。
我咽了口唾沫,低声打招呼:“叔。”
他摸了摸沾染着晨露的眉毛,咧嘴笑出声:“我以为你会直接喊我名字,都走到这个地步,你还能记住礼貌,呵呵..不枉费咱俩相识一场,也不枉费我在你门口站了两个多钟头。”
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朝着他再次欠身弓腰:“不管到什么时候,你是我叔,我是你侄子,这点毋庸置疑。”
王莽抿了抿嘴角,两步跨到我面前,表情中透着一抹浓郁的渴望:“还认我吗?认我今天就哪都不要去了,陪我好好的聊聊天,过完今天,你想干什么,我都支持。”
我使劲搓了搓面颊摇头:“对不起叔,今天不行,今天之后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小朗,昨天知道邢虎要圈你后,我也是像现在这样,在老常的门口站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即便他不肯听我的,但我尽力了,只不过我和他都没想到你能翻盘逆袭。”王莽的声调降低一些,抬起满是老茧的手掌握在我手背上,红着眼眶道:“你可能觉得,我是害怕老常这棵大树坍塌,影响到我自己,但事实是我只是不想失去他这个老友,叔混了半辈子,朋友真不剩下几个了,哪怕我前言不搭后语,他却都懂的朋友,更是只剩下他一个。”
“对不起叔。”我摇摇脑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自己的手,再次弯腰鞠了一躬:“他必须得倒,否则我那些将命都交给我的朋友兄弟就得倒,对我而言,这不是选择题,而是必答题。”
“小朗,你非逼着叔把路走绝吗?”王莽昂头望向我,眸子里隐隐有泪光在闪烁。
他话音落下,酒店门前的街道上,四五辆汽车的车门同时“嘭嘭”弹开,十多个膀大腰圆的魁梧汉子径直朝我们的方向走来,带头的赫然正是跟我们藕断丝连的莞城老根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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