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夹着烟卷叹口气:“特别能理解你的心情,我第一次骗完我们本地一个大佬,连夜逃出家时候,也是你现在的感觉,总认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机会再看到亲人和朋友,永远都得与刀枪为伍了。”
“实际呢?”我眨巴两下眼睛问。
他苦笑着摇摇头道:“实际我当时的感觉挺准的,从那以后我再没回过家,逢年过年实在是想家里亲人了,就偷摸回来溜达一趟,吃顿饭马上走人,不过我并不是怕那个被我骗了的大佬,而是不想让爹妈看到我被警察抓,说句不夸的话,我现在回家,哪怕站在那位昔日我觉得高攀不起的大佬面前,他估计都不敢多说一个字,在绝对实力面前,什么鸡毛大佬二佬,全是弟弟,所以好好混吧,指不定下次你回来,山城那群曾经跟你吆五喝六的篮子全都得巴巴的讨好你。”
我撇撇嘴浅笑:“那你混的挺牛逼呗。”
“我就是太贪了,如果早点收手,现在回我们那个小县城绝逼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我一直想收手一直收不住,每次都告诉自己是最后一次行骗,等钱一花光马上又开始动歪念头,这下好了,直接给自己套进去了。”刘博生指了指自己的喉咙道:“我被第九处那个娘们往食道安了定位器,除非做切除手术,否则这辈子甭管跑到哪都得被抓。”
我盯着他的脖颈仔细打量半晌,也没看出来有任何手术后的刀伤,好奇的问:“食道?她咋弄进去的?”
他无奈的耸了耸肩膀道:“科技在发展,人类在进步,你当现在还是过去那种老式装电池的定位器啊?那娘们逼的我吞了一颗跟小药丸似的东西,那玩意正好卡在我食道,好像叫什么生物定位器,没发现老子说话都变得又低又哑嘛。”
我饶有兴致的抬手捏了捏他的喉结:“这么神奇吗?”
“别摆弄了,烦得很。”刘博生撇撇嘴道:“跟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老子短时间内肯定都得受制于你,所以你没必要给我臭张脸,咱俩更没有必要吵吵把火。”
我好笑的调侃他:“你不挺能耐嘛,既会演还能打,咋让人掐着脖颈灌定位器呢?”
“一山更比一山高,那娘们简直强悍的不像人。”刘博生沉默良久后道:“你不会真以为今晚上在国道口的枪战是靠我和你几个兄弟吧?”
我一刹那间有些迷糊:“难道不是吗?”
整晚上我都在颠沛流离中捱过,一直都没来得及盘问他,今晚上具体经过。
刘博生哭笑不得的解释:“我们绑一起最多也就是跟对方俩仨人干个平局,哪有能耐废掉那个什么降九组织一多半人,其实真正的战斗力是那娘们和一个留猪尾巴小辫的男人,这俩人贼特么凶残,几个来回干趴下对方一群,警察来之前,大摇大摆的离开,如果不是内个叫白什么的玩意儿。。”
我接茬道:“白老七。”
刘博生拍了拍大腿道:“对,白老七,如果不是白老七冲进包围圈救他兄弟,我根本没可能跑出来,就这还缺凭了你那个叫李泽园的警察朋友帮忙,谁知道刚逃出包围圈,就被第九处那个狠娘们给揪住了,又让我去伪装什么少尉。”
听着他简单的叙述,我完全可以想象出当时的画面有多激烈。
我想了想后问他:“那白老七呢?”
刘博生摇了摇脑袋:“不晓得,我俩是分开跑的,我被按住了,他应该是逃掉了吧。”
陆国康扶着车门站起来,满脸不耐的催促:“能不能走了,天快亮了,被人看到怪不好得。”
刘博生回头瞪了眼他,挥舞着拳头喝骂:“你闭了啊,从今儿开始,你就是我俩的小皮球,只要我们有气肯定冲你撒。”
“你真狗,为了转移火力直接给我推出去了。”陆国康吓得缩了缩脖颈,老老实实的爬上车。
这时候,一条看不出来品种的流浪狗颠颠的从我们跟前跑过去,瞅着那条秃尾巴的流浪狗,我叹口气苦笑:“突然觉得人和别的动物也没什么区别,不过都是凭着本能过完自己的一生,不知道为什么生,为什么死,只是时候到了,不得不出现或离开,走吧!活着不就是折腾嘛,换个地方折腾。”
“走着。”刘博生大大咧咧的拍了拍我后背,指向我们那辆破工具车道:“有没有感觉咱像取经似的,俩妖魔鬼怪撇着个老梆子,就差个挑行李的沙和尚。”
我顿时被逗笑:“哈哈,你真特么乐观。”
“不乐观也没辙啊,天天琢磨闹心的事儿,到不了广州你就得给自己憋屈死。”刘博生粗鄙的擤了把鼻涕,甩甩手臂感慨:“既在江湖内,皆是薄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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