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百姓们兴致高昂。
等升堂,都拼命往里挤。
李菡瑶等人到时,堂审正进行,大堂外汇聚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在冯辉和众兄弟的约束下,偶尔有低声议论,却无人喧哗,都静听里面女县令问话。忽然看见一群官儿簇拥着几个服饰不俗的少年男女走来,心生敬畏,不等驱赶,呼啦闪开一条道,让他们进去。
李菡瑶等人却没进去,就站在大堂门口听审。
只见大堂中央跪着一老汉和一婆子,旁边还有个小媳妇,火凰滢正问他们话。
段存睿等人见火凰滢穿着官服,倒有几分官儿的架势,然其神情语态却毫无为官的庄重和严肃,娇柔的像跟人闲聊,不由都蹙眉——这简直是儿戏!
李菡瑶感受却截然不同,她听着火凰滢娇柔婉转的声音,看似不经意的问话中藏着一个又一个陷阱,不由双目炯炯,兴趣盎然,觉得耳目一新。
段存睿等人听了几句,也听出味儿来了,方才收了轻视之色,留心火凰滢的每一句话。
火凰滢问:“周老伯,周婆婆,你们告秦氏和李春有私情,把钱财都倒贴了李春,有何证据?”
周婆子道:“大人,她把铺子租给李春,都好几年了,也没见半个租钱。那铺子靠着码头,市口好,租金贵,一年少说也有一百多两呢。她还常常的跟李春在铺子里碰头,这不是偷人?可怜我那孙子和孙女,叫她养得黄皮瓜瘦,一年到头也没穿几件像样的衣裳……”说着抹开了眼泪。
火凰滢打断她话,问:“你们为何不自己管铺子?”
周婆子一滞,不知如何回。
火凰滢“嗯?”了一声,并未放脸,然那催问的语气,却让周老汉和周婆子极具压力。
周婆子嗫嚅道:“那是、她的嫁妆,可是大人——”她不等火凰滢发话,就急急补充道——“她的嫁妆原是个小铺子,一点点大,是我那死去的儿子帮她料理,赚了银子,才换了这个大的,这铺子有我儿子一半……”
周老汉忙道:“就是就是。”
火凰滢轻笑道:“不论你儿子帮她,还是你孙子帮她,那都是她的嫁妆铺子,收多少租金都是她自己的事,与你们无关。本官且问你们:你说你儿媳跟李春在铺子里私会,可有人证?捉贼捉赃,捉奸拿双,你们既看见,为何不当场拿住她,却空口白牙地来告状?”
周老汉叫道:“她不承认!”
周婆子也叫道:“她说她跟李春谈买卖、收租子。我问她银子呢?她又拿不出来。”
火凰滢不紧不慢道:“她的铺子租给了李春,她跟李春碰面乃人之常情,只要没做出苟且行为,便不得随意污她名节,更不要说告上公堂了。此举虽令秦氏丢脸,也令你们死去的儿子丢脸,孙子、孙女也会被连累,会令他们在人前抬不起头来,甚至影响他们将来的嫁娶。再者,你们说秦氏拿不出银子,为何要拿出来?那是她的嫁妆铺子,她收了多少银子,收在哪,那都是她的私事,无需向旁人交代。即便你们是她的公婆,也没道理讨要。”
周老汉和周婆子目瞪口呆。
周婆子气不过,愤愤不平道:“我做婆婆的过生日,她不该尽点孝心,不该拿钱?”
火凰滢立即问那媳妇:“秦氏,你婆婆过生日,你可有尽儿媳的孝心?”
秦氏一直低着头,等候县令大人质问她,然县令大人一直询问公婆,并将公婆的指控一一驳回,她听得如同做梦一样,不敢相信大人如此维护她。听见大人询问,她如梦初醒,急忙抬头,惶恐道:“有!有!小妇人每年都要给公婆做衣裳、鞋袜,从里到外,从头到脚,一年也有几套,都是好料子的。还有吃的,参也买过,燕窝也买过……”
火凰滢不等她说完,便将目光转向周老汉和周婆子,问:“可真是如此?”声音没了起伏。
周婆子呐呐道:“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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