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紫羽的强烈反对,两位圣君修士互相对视了一眼。
其实他们刚刚说的那番话,都是故意为之。
虽然在他们这组小队里,紫羽的修为最低。可她却是公子的贴身婢女,又素来有一些操控的手段在其手中。
故而明明修为最低,年龄最轻的紫羽,反而成了他们这一群的首脑。
季台和俎尳二人,当初都为一念之差跟大宫主定下了魂定契约。之后,他们都拿到了想要的法决和灵丹,也实现了等阶突破。
然而当他们突破后,才发现自己竟然落入了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里。
那位神秘大宫主给出的东西,初看都是经典的珍稀,世间难得一见。可只有当修士们真的开始服用或者练习后,才会发现里面藏着无数可怕的陷阱和杀机。
那些功法,要么就是功法有缺陷,时刻需要对方提供的灵丹予以压制;要么就是不知不觉中对大宫主提供的灵丹灵药有了依赖,必须按时服用才能缓解灵气爆体的威胁。
不是没有人想过,要找到办法逃脱这种操控的手段。
可就算有人自己找到了替代的灵丹,他们当初契约时种下的言咒,缺如跗骨之蛆一样,无法摆脱。
无论是季台还是俎尳,都曾经隐隐动过要找途径摆脱制裁的念头。
可就在他们隐约开始搪塞的时候,却莫名收到了一条古怪的命令:仅被通知了某时、某地,手令上画了一只简陋的鸟纹。其余信息皆无。
即没有明确的任务目标,也没有安排接洽的人选。
带着不解和疑惑,还没有完全撕破脸的两位圣君,准时去了。
那是在洛洲的自由坊市,不仅繁忙热闹,而且四通八达。
这种自由坊市的好处就是交易量极大,很多寻找多年的配药和灵植,往往都能在这里找到一些线索。
不过也正因为它随机性大,所以来往的修士身份十分复杂,可谓鱼龙混杂。
莫名被指派到这里,让人非常疑惑。
完全不明白他们此行的意义所在。
熙熙攘攘的自由坊市毫无异样,那道古怪的命令,直到最后一刻之前,看起来都像是个拙劣的玩笑。
不过碍于大宫主恐怖的威压,两位圣君还是压抑着自己的暴躁,在指定的茶楼中端坐。只等熬过时间,即刻离开。
就在日晷刚刚指向初午那一瞬,下面的坊市中忽然大哗起来。
某个刚刚还在讨价还价的散修,骤然发疯的开始四处乱撞。
他口中发出了凄惨的嚎叫,双目、双耳和口鼻中不断往外喷溅鲜血,甚至每个毛孔中也有止不住的血丝渗透。
可他周围的人,却并没有人做出攻击的姿态。
那个惨叫的散修拼命的乱撞着奔跑,似乎在求饶着什么。可是他口中血块拥堵,随着他嘴巴张合,只有血块落下,并没有清晰的声音发出来。
围观的路人修士中,有人不忍见其这般哀嚎,就丢了木系回春术在他身上。
照理说,回春术乃是针对外伤最为见效的法术,应该是立竿见影的止血。可无论多少回春术丢在其中,那人的周身出血毫无减少。
修士中有人隐隐觉得不对,开始悄悄往后退去。
这个人身上如此凶煞突兀的冒血,不像是遭受了暗算,反而像是传说中魔教的血蛊之诅。
不到盏茶的功夫,惨叫的散修已变成了血染的葫芦般,整条坊市的街道都散发着浓郁的血腥之气。
那修士很快就匍匐在地面上,浑身抽搐。
直到这个时候,季俎二人还是不明白密令让他们前来的目的。
可那匍匐的修士在身体濒临破碎的时候,却忽然有团银白色的魂魄脱体而逃,其样貌比刚刚那个修士英俊了不少。
那魂魄光团十分恐慌,四下张望,仿佛有什么在紧追其后的摸样。
捡到了这团光魄小人,围观众人不禁惊呼,“婴灵,是婴灵!”
婴灵,乃是元婴修士因为意外陨落时的神识本体。
到了元婴修士后,每个元婴修士都会金丹迸裂,神识化形,沉入气海之中。从此修士晋升高阶,也有了一个婴灵本体。
这也是为何,只有元婴之上的修真者,才能被称为高阶修士的缘故。
很多法术,根本不是修士自己修炼气脉、气海等法术就能学会操控的。而是借助神识成婴后,以神识直接操纵天地原力,故而才能从容自如的掌控。
所以婴灵,就是元婴修士的标识。
同样的,婴灵也相当于元婴修士的第二条命。
当遇到意外陨落的时候,倘若元婴修士能附体阴灵木的法器,或者夺舍成功。那么以后日后晋升高阶修士的途径皆尽破碎,只能转修杂家锻体术。
可即便如此,这些婴灵再修之体,也还能向天道偷生千年寿命。
比之即时陨落的低阶修士,已是多了一次再生的机缘。
可婴灵转生也绝非易事。
先不说夺舍这件事本身就骇人听闻,为元炁大陆所有修士不耻。
就算是借灵存身,附体阴灵木,也需要很苛刻的条件,至少要在短时间内立刻找到安全的阴灵木附体。
否则,单纯把自己的婴灵本体暴露出来,是十分愚蠢和危险的事情。
看到婴灵出现,其他的自由坊市围观的修士,还只是惊呼诧异。
可茶楼之上的季、俎两位圣君,却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忌惮。
再婴灵脱离之前,他们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对方元婴圣君的修为。这只说明了一件事,对方的修为和藏匿的功法,都要高于他们二人。
可即便这样,为何此人还要伪装成低阶散修的样子,甚至故意隐藏改变了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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