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华峰,子息别院。
轻风余韵,斜阳日暖。在场的诸人都纷纷把神识探入通闻灵珏中探查一番,只有林言之没有这种法器,干坐做一旁。庄天瑞顺手就又摸出一枚丢给他,“见者有份。”
林言之想要谢过,却见这个满身写满“豪富”二字的公子哥已经转头去,他笑眯眯的去跟自家师兄低声说话,仿佛刚才的那个举动,只是顺手而为。林言之浅笑起来,这次没有纠结,直接把神识沉入进去,也在仙灵通闻探索起来。
片刻之后,杜陆离第一个跳出来,“咦?咱们大师兄的名字不在上面了!”
已经确认完毕的晏暖师姐目露欣喜之色,笑容满面、眼波流转,眼神不断往院外飘去,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尚织师姐和庄天瑞几乎同时叫出来,“恭喜恭喜!”、“请客,请客啊!”
杜陆离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她长大了嘴巴,“啊,大师兄他,他晋升了,对不对?!对不对!”她欢快的叫了起来。
晏暖笑着点点头,“估计等会儿,大师兄就回来了。”
尚织师姐双手合十,“这真是好消息,我这就告诉掌门去。”晏暖师姐却拦着她,“先别急,等回大师兄回来,让他跟你一起去。”尚织想了下,就用力点头,“也是,掌门这几天都在应酬显世仙君,估计已经烦得不行了。赶紧让苏兄去给掌门亲自报喜,他老人家定是开心的。”
大家热热闹闹的讨论着。
春宝年纪太小,也没有多余的通闻灵珏给他去看热闹,只能在一旁闲听着。他晃动着小脑袋转来转去,忽然指向门口处大叫起来,“看!”
众人被他这一声引了过去,同时转头看向别院门口,杜陆离还急切抢着说,“是大师兄吗?”
然而门口并没有出现苏子越那修长的身影,反而是一个尺半长短的金色圆滚的身子,两只后腿着地,扭来扭去的“晃”进来。香茅子一看这“辣”眼睛的情形,已经忍不住用手重重的盖住了眼睛——太丢脸了!
门口出现的是吞吞。
吞吞刚刚跑出去后,到了后山也不知道又淘气的做了些什么,此刻它头上顶着一团茂密而支棱的茅草,当中还有数朵白花绽放;而它的脖子上套着一大片叶子,叶片下垂遮挡住它的前胸部位。吞吞正后腿着地,前爪高举,七扭八歪的走了进来。
大家全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吞吞的表演,而就在这个时候,它头顶的那坨茅草忽然颤抖了一下,然后茅草微微下垂,草和花都耷拉了下来,一双小豆眼湿润而紧张的四下看着。吞吞头顶上的哪里是茅草野花,居然是一只罕见的荣灵草獭兽。
荣灵草獭跟普通的草獭不一样,它的背部往往长着一大丛绿色的灵植,上面甚至还会有小花绽放,远远看上去,就跟一坨旺盛绽放的灵植差不多。这种荣灵草獭性情温顺,平时总是伪装成一丛花草在林地里,而且身上的气味会被背上繁育的花朵掩盖,故而非常擅长隐匿。可很多灵植修、丹修却最喜欢荣灵草獭了,只要有这么一只放养在灵田中,无论是灵植或是灵药,其品质和收成都能高出不少。
可惜荣灵草獭的藏匿属性特别高,除了以驯兽而见长的御古门定期能放售一些出来,凡是自己想去灵境中狩猎的,多半都折戟而归。
也不知道吞吞从哪里抓到了一只荣灵草獭,居然把它顶在头顶,还扭扭捏捏的走了过来。它慢吞吞的顶着这只吓得不敢动弹的荣灵草獭兽,一直来到大家的面前。香茅子忍不住低吼,“吞吞,你干什么?”
吞吞可没搭理她,它正在庄天瑞面前不停的晃脑袋,而那只可怜的荣灵草獭紧紧的蜷缩着身体,委屈巴巴的团在一起,一副可怜又无助的模样。庄天瑞捏着下巴琢磨了一下,忽然恍然大悟,“你,你这是在说自己也是女修的意思么?”显然,吞吞刚刚观察了半天,觉得自己跟几位女修相比,最大的差距就是它的脑袋光溜溜,女修的脑袋上都有头发,身上都有法衣或锦裙。于是吞吞就找来一只荣灵草獭顶在头上,身上也披了张大叶子。
吞吞盯着庄天瑞,见他果然理解了自己的意思,立刻伸出小爪子向前,讨要属于自己的手串。庄天瑞看着吞吞和无助的草獭兽,爆发出了一阵大笑,笑得眼泪都飚出来了,“哈哈哈哈,辛夷师妹,你这个灵兽是怎么训练出来的?真是的,居然还会扮上了,哈哈哈。”
香茅子满脸通红的站起来,连脖颈都红彤彤的。她伸手从吞吞头顶摘下可怜的草獭兽,“没有训练过,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淘气。等我回去好好教训它。”另一只手就伸手要扯起吞吞。结果吞吞死死扒住桌面不肯走,冲着庄天瑞“吭叽”“吭叽”的叫着。
庄天瑞伸手拦住香茅子,“别别别,咱们说话算话。我可是说过的,在场的‘女’修都有。你这不是让我食言而肥么。”说着又翻出了一条龙睛石手串来。结果扶摇拦了一下,“别给它那个,这小东西拿来多半是吃的,糟蹋了器修功夫。庄师弟要是有未经打磨的龙睛石,就换成那个吧。”
龙睛石手串被打磨的特别圆润剔透,最关键的是里面还内嵌了多个聚灵阵,这种铭刻于内的炼器功夫可要比材料本身价值还高。
听到扶摇这么说,庄天瑞从善如流的换了一大块龙睛石原矿出来,有拳头大,通体金黄剔透,里面隐隐有一道细细的血红色竖线,正是极品龙睛石的标志。
他笑着托在掌心递给了吞吞,果然,吞吞大喜的抱过来,还谄媚的低下头,挨着庄天瑞的掌心蹭了蹭,一副十分懂得感恩图报的摸样!
香茅子抿着嘴,羞得脸上都要滴血了。要不是看着大家都笑得这么开心,她早都拖着吞吞回去胖揍一顿了。
吞吞看到了香茅子狠狠瞪着它的眼神,脖子轻轻往回缩了缩,整只兽往后躲了几步。然后它快速转动着小豆眼,忽然扬声大叫了起来,“嗷吼吼”、“嗷吼吼”!那声音,仿佛在召唤着什么一般。
春宝又是第一个指向门口大叫的,“有凤凰!”
随着吞吞的叫声,白素居然头上也顶了一只荣灵草獭兽,拖着长长的尾羽扭扭捏捏的走了进来。瑾萱跟在它后面,脑袋上倒是没有顶草獭灵兽,估计这种灵兽也没有那么多,但是瑾萱的嘴巴里却叼着一片极大的叶子,挡住它自己的大半个身躯。走在最后的是金惩,金惩那光秃秃的脑袋上没有别的可以顶了,就把玉尾猥放了上去,远远看上去,就跟带了顶白色的狗皮帽似的。
后面的各色小灵兽,有顶树叶的;也有嘴巴里叼花的;还有实在不行,干脆两只叠在一起晃悠着进来的……
这些落华峰后山的灵兽拖家带口的排队走了进来,依次向前,眼巴巴的集体围观目瞪口呆的“庄土豪”。
在场只听见吞吞得意的叫声,“嗷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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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玄峰,归元书阁。
三位道君看似闲谈,却是在不断推衍着言咒背后的真凶以及真相。
“既然他们有意针对精英弟子下手,可为什么又偏偏挑选的都是内门中素日老实低调的弟子?”陵替圣君问。
谢辞君则说,“想也知道,这种弟子才是最安全的。倘若他们在你们小方方,或我们小月月身上动手,那不是立刻就露马脚了。自然要在那些安全低调的弟子中下手,或内心有些不为人知对门派不满的地方;或是因为一时把柄被幕后之人抓住了,才好控制胁迫。”
这个道理陵替自然也能想到,他叹息一声,“这种事一揭开就是泼天大案,得想个稳妥的法子找到真凶。可现在又不能眼睁睁的瞅着昆仑的核心弟子们处于险境而毫无作为。”
谢辞君就说,“自然该当主动出击。然则此事最难的地方,是尚且不清楚真正的目标,虽然有几个重点怀疑对象,还都些是鲲鹏老怪,轻易不好去打草惊蛇。”
陵替揉着眉心,“照你这么说,就要等着他们下次再犯事,然后我们顺藤摸瓜的找到线索?”
“下次事发有可能找到,但更大的可能是对方依然狡猾的斩断所有线索,藏匿在这些无辜弟子的背后。”
楚藏言看着谢辞君的摸样,忍不住问了句,“你是不是有了办法?”
谢辞君听了这话,不由坐直身体,“嗯,我到是有个新出炉的妙计。”他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这般这般,那般那般的说了一遍。
陵替和楚藏言听后,都默默的推敲着谢辞君的主意。
陵替先说,“你的意思是,愿者上钩?”
谢辞君竖起一根手指,“没错。这才是真正的主动出击,得把这个契机攥到咱们自己的手中,这才能有更大的把握。”
商参仙君则思考着其他的角度,“你打的这个主意,是立起一根旗杆给大家看,吸引了注意力后趁机扫荡其他的地方。你这么做,恐怕是会把这潭水搅得更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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