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半月来,皇宫中里里外外都在忙着法会之事,王皇后更是认真的恐怕有一丝的疏忽。只因贞儿身子不适,皇后准许她不必前来操办法会的琐事,而是让四妃协理左右。
因法会之事,皇上也开始禁欲,他每天晚上都宿在乾清宫中,只是每日上完早朝后,他必去凤鸾宫与贞儿一起用膳。
虽然朱见深的身上依旧有着百魂草的味道,但他与贞儿并未太过亲近,所以对贞儿来说没有太大的伤害。
是日,八月初六,难得的好日子。
贞儿刚梳洗完,就见怀恩与一名小太监前来凤鸾宫。
“奴才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怀恩施了个礼后,便笑盈盈地从小太监手中拿过金盏碗来恭敬道:“启禀娘娘,皇上怕娘娘为今日法会之事劳神,所以特别吩咐厨房炖了人参鸡汤,好给娘娘提提神,并且皇上还嘱咐过,若是娘娘太过劳累,可不必前去参与法会的。”
贞儿示意芷鸢接过怀恩手中的金盏碗,并温和道:“回去禀报皇上,本宫身子没什么大碍,定会照顾好自己的,请皇上不必挂心。”
“是,奴才这就回去复命,也请娘娘务必把皇上送来的鸡汤喝掉。”说完,怀恩与小太监便退出了凤鸾宫。
芷鸢一边仔细的在贞儿有些苍白的脸上涂着粉红的胭脂,一边担忧道:“皇上既然准许娘娘可以不用前去法会,娘娘何必还去劳神呢,更何况近两日娘娘您的身子这么虚弱,只怕去了更涂劳累。”
贞儿未多说什么,只是吩咐芷鸢去传膳。
芷鸢刚出寝宫,常姑姑就端着汤药进了来,见贞儿盛着素装,脸上虽涂了胭脂,但一眼便瞧出贞儿眼里的虚弱,常姑姑暗暗低叹着:“都怪奴婢们愚笨,没能照顾好娘娘,自从汪直偷药被抓后,娘娘可是有几日没喝保胎药了。”她看了看手中的汤药:“这没营养的汤药再喝多少也是无用的。”
贞儿眼里并没有责备之意:“你们对我的好,我心里有数,更何况汪直为了保住我,可是承受了极为严重的惩罚,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娘娘不用担心,汪直只是受点皮肉之苦,他那么年轻又皮糙肉厚的,过两天指定又活蹦乱跳的了。”常姑姑宽慰着:“倒是娘娘您的身子才最为重要,若是娘娘再这样下去,恐怕对您肚子里的孩子会有伤害,看来现在只能把怀孕之事告诉皇上了!”
贞儿兀自垂眸斟酌了许久后,便点头道:“等法会结束后,我就把怀孕的事情告诉皇上。”说完,贞儿把手轻放在小腹上,感受着腹中那微小的生命,嘴角不自觉的泛着一丝笑容,想来,朱见深要是知道她已怀孕,该是何等的开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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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如洗,朝霞满天。
站在祭天酬神的天坛下,只觉熏香缭绕人心,做法事的高僧们围站在天坛的四周,手指攥着念珠,嘴里不停的念着佛经。
高耸的天坛上,只身站着一朝天子帝王,他一袭明黄锦罗衮冕,头戴冕冠,挺直的背脊一显他的帝王之尊。
而天坛之下,最为首而站的自是一国之母,其后是太后与品级高低的而立的嫔妃,再其后站着的就是朝堂中的各院大臣们,所有人无不肃穆庄严的倾头站立,黑压一片的人群站满了整座天坛宫殿,神色之间无不肃穆庄严。
皇宫中盛办法会,向来是最为庄严隆重的,除了消灾驱邪外,更重要是祭神祈福保佑大明江山国泰民安。
当朱见深伸手示意皇后走上天坛的祭台时,所有嫔妃与大臣们施礼跪地行此大礼,以表示对帝后的尊崇;当皇上与皇后并肩走进天坛的宫殿时,所有人磕头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并恭送帝后二人进坛祭天祈福;当厚重殷红的殿门关上后,跪在地上的嫔妃与大臣们规矩的起身站立在原地,而四周众数高僧们,开始有条不紊的穿梭在人群中,好似在为每个人诵念佛经。
黑压压的人群里,贞儿微微颔首的站在第三排不起眼的位置,现在的她只想把自己淹没在人群中,无人注意到她倾下头的眉心处凝着一抹淡淡的隐忍,而藏在宽大袖口里的手正小心的捂着有些阵痛的小腹。
贞儿轻抬起眼角,当她偷撇到祭台上又粗又长的点香时,心中暗暗沉叹,她收紧了捂在小腹上的手,像是鼓励着自己与肚中的孩子似的,无论如何她都要挺过祭香点完才可以。
整座天坛下,众人无不双手合十,虔诚地倾下头,嘴边默念着祭天词。
艳阳渐渐高照,一个时辰的站立,让贞儿的双腿有微微的酸痛,她不着痕迹的擦拭着额角处不时渗出的密密细汗,而四周喃喃的佛经声,只会让她更加心烦意燥。
贞儿抬起头,顿觉艳阳的强光直射得让她头晕目眩,眼冒金星,瞬间没站稳的趔趄一步,只见身侧的良妃倏地扶住差点跌倒的贞儿,并小声的询问着:“娘娘您没事吧!”说着,用手中的锦帕擦拭着贞儿额头上的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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