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睿冷着脸没说话,他连忙说道,“奴才觉得,这些时日皇上对皇贵妃着实冷淡了些,但皇贵妃未有半句怨言,心中还一直是记挂着皇上。皇上难道忍心让皇贵妃受这等委屈?”
李德寿这么一说,司徒睿随即叹了口气:“朕又何尝想这么冷落她?可是,皇贵妃的身份你也清楚。她除了是朕的妃子之外,还是南疆的公主;而朕除了是她的夫君,更是天下的君王。”
心爱之人,帝王宝座,究竟谁更重要简直是不言而喻。况且,司徒睿爱的,不过安灵素那副倾城的容颜和她百依百顺对他温柔体贴的性格罢了。
“奴才读的书不多,但也明白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道理。皇贵妃是南疆公主不假,但她如今却是皇上的枕边人。”李德寿颇为感慨的说道,揣着明白装糊涂,说完,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司徒睿的脸色。
他知道司徒睿生性多疑,许多事情只能点到为止。随即说道:“这些都是奴才的拙见,请皇上不要怪罪。”
司徒睿没有发怒,沉吟了一会儿,对李德寿说道:“摆驾悦君殿。”
李德寿微不可觉的松了口气。
冬末春初,天气渐渐转暖。
御花园之中梅花谢了,百花还未曾开放,树上都是光秃秃的,只要松柏和竹子平添了几分绿意,十分寂寥。
先皇在时,最喜欢松柏不屈不挠的精神,御花园中遍植松柏竹,分外有天家的大气和威严。
而到了司徒睿这一代,喜奢华好淫逸,春日里整个御花园花团锦簇,可到了冬天,梅花谢后,百花未开,却是一片光秃秃。
种在泰岳池边的梅花都已经谢了,落红零落成泥,只有香如故。
秦晚歌和柳如心两个人携了阿黛、映雪和慎儿几人沿青石小楼走去,柳如心指着上林苑光秃秃的梅树,感慨道:“十几岁时,我曾读过一句诗:江南无所有,聊寄一枝梅。那时我还在江南的外祖家中,便学着古人附庸风雅一番,捡了梅花碾了花汁,染成梅花笺写一封家书寄回家中。没想到一晃这么些年过去了,落花犹在,却没有了当年的意趣。”
秦晚歌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不由得笑了出来说道:“柳家不愧是书香门第,女儿从小就这般蕙质兰心。不像我小时候,我自小拜师学艺远游在外,每天武刀弄剑,乐不思蜀,连写家书都是二师兄代写的,好几年没有回过家一次,我娘亲都在抱怨,说我这个女儿白生了。”
话一说出来,柳如心用奇怪的神色看着秦晚歌,“原来娘娘小时候,不是在南疆宫里长大的?”
秦晚歌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失言,连忙笑了笑,随口说道:“我母后不受宠,我自小是在宫外长大的。”
幸好柳如心不是那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子,心中虽有疑虑,却也没有追问。
秦晚歌也就顺水推舟转移话题,
两个人正聊的起劲,却见回廊转弯的地方走来一群人,细看之下,那个居中的宫装女子,正是陈采薇,宫人前呼后拥,好不春风得意。
陈采薇看见秦晚歌和柳如心,简直是狼见了肉,朝着她们这边走过来的,但到了跟前,却故作惊讶:“竟然能在这里遇见皇贵妃和云贵妃,可真是巧合呢。”
秦晚歌似笑非笑的说道:“后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有人刻意为之,想不遇见都难,陈贵嫔觉得呢?”秦晚歌故意点出了陈采薇的身份。
陈采薇知道秦晚歌是在嘲讽着她,倒是也不恼火,笑语盈盈的抚着肚子说道:“娘娘说的意思嫔妾不懂,这几日,嫔妾腹中的孩子闹腾得厉害,太医吩咐让嫔妾多出来走走,对孩子好些。也是今日天气不错,若是前几天,皇上可不允许嫔妾出来。就连见了皇贵妃和云贵妃,皇上都不让跪,天天在采薇宫中待着,虽然每天皇上下朝之后都会陪着臣妾,但难免有些闷。”
说着,叹口气,看着秦晚歌和柳如心两个人,说道:“说起来还是真羡慕两位姐姐,不用时时的被拘束在宫中,想出宫便出宫。不像臣妾,如今就连吃个东西皇上都要亲自过问,一点自由都没有。”
她说这些,分明是想在秦晚歌和柳如心面前炫耀,想看她们失态。可惜,陈采薇的主意显然打错了。
柳如心素来都是事不关己懒得搭理,后宫争宠之事她更是厌恶,她肯定不会陈采薇的一句两句话就嫉妒,更别说在陈采薇面前失态。
秦晚歌就更是了,她自始至终都面带微笑地看着陈采薇,就像在看丑角卖力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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