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钢炮叹了口气:“我信了。”
钱副市长也摸了摸鼻子:“我也信。”
但是会议室外面的某个监控室里,某个十分粗犷而张扬的年轻男人,却盯着监视器的画面,慢慢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疤,缓缓摇了摇头:“可为什么我就是不信呢?”
虽然身为特工要经常冒险,但其实苏小坏基本上不做没把握的事,就算是冒险,也要把风险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比如这一次。
他是不知道这位李司令的状况究竟还有没有的救,但他有延年丹这种逆天的底牌,所以他还是很有信心的来了,只是没想到这张底牌真的就这么没了。
还好死的底牌没了,现在多了一张活的底牌。
那就是李钢炮。
青山决实在是一种很有用的本领,人或者不差钱,或者不差权,但每个人都会生病,每个人都需要健康的保障,而拥有能保障生命的朋友,是每个有权有钱的人,最希望看到的事。
所以苏小坏相信,只要李钢炮还活着,这张底牌就一直都有效。
今天,现在,此时此刻,就是感受这张底牌带给自己好处的时候。
苏小坏想过很多种再次和罗成见面的场景,有的是诚惶诚恐,有的是战战兢兢,有的是悔不当初,但独独没有想到再次见面,会是现在这样的一种情景。
会议室的门刚一打开,罗成和一个五十多岁的军官就一起走了进来,还没等李钢炮说话,两个人二话没说,就一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苏小坏:“……”
跪地的两个人自己反绑了双手,用的还是五花大绑的手法,绑得跟麻花一样的麻绳后面,还插着两根一米多长的藤条!
藤条的枝叶随着这掷地有声的一跪而微微颤抖,抖得像是京剧舞台上花脸刀马旦身后的翎子。
“司令!”罗成没说话,说话的是那个老军官,他的嗓门很大,还带着点哀伤:“你要替我们做主!”
苏小坏眯了眯眼。
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军官唯一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就是那一双粗大刚硬的令人无法直视的眉毛。他应该就是罗成的父亲罗毅罗团长,只是这人看似普通,但这一招却用的很不普通,最起码表现了一种坚定的信念,一种明知道你苏小坏有了大靠山,却仍旧不肯轻易妥协的信念。
任何一个敢于在这种时候表达自己信念的人,都不会是普通人。
“负荆请罪?”李钢炮也眯了眯眼:“罗团长,你这耍的是哪一出?”
“我罗家世代军军伍,为国家尽心尽力。”罗毅虽然目视着正前方,但他没有看苏小坏,没有看钱副市长,甚至也没有看李司令,从他的眼神里能够看到的,是对历史的骄傲和对现实的愤懑:“现如今,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竖子,不但强夺我罗家未过门的儿媳妇,还将犬子罗成打得如同猪头!我罗毅无能,丢了咱们景天军区的脸面!特来负荆请罪!还请司令为我罗家申冤雪耻!”
钱副市长:“……”
苏小坏:“……”
妈滴!
高!
真高!
这一出恶人先告状用的实在是高!
原本男婚女嫁自由恋爱应该是两厢情愿的私事,但他这上纲上线的就把他罗成娶媳妇的破事,愣跟景天军区的脸面挂在一起了!
世界上最护短的组织,就属军伍部队,这部队里的人就算犯了天大的事,也只能被部队里的人处理,在外面那是不管大亏小亏都不能吃的。
这个传统讲的根本就不是道理,就是单纯的护短。
这种护短传统早就融化在部队中每一份子的血液之中,罗毅故意将此事扩大到军队内外的纷争,若是李司令非要强压住他,那势必使得部队底下的人心寒,人心散了,兵也就不好带了。
苏小坏敏锐的察觉到这位罗毅团长说话这段话之后嘴角略微上扬的弧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这个老头长得有点像只狐狸。
压还是不压,这是一个问题。
但是道理这个东西,这个时候却是没办法再讲了。
李钢炮突然腾身而起,大手扬起,‘啪’的一声拍在面前坚硬的红木会议桌上:“说得好!”
苏小坏:“……”
“我们景天军区是什么地方!”李钢炮似乎比这位罗毅团长还要激动:“除了我!谁也不能骑在我李钢炮的兵头上拉屎拉尿!”他一边说,还一边斜着眼睛看苏小坏,看得苏小坏心里拔凉拔凉的。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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