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忧将全身所剩无几的灵力再次聚到了一块儿,用力一推,巨石弹开。
她也耗尽灵力,吐出一大口血来,血花飞溅,落在了不远处的弓箭上,弓箭金光一闪,缩成了小拇指般大小的一个圆筒。
墓室顶层塌陷下来,跟着掉落下一个人影来。
绿植握着陶片,伏在地上,半晌也难起来,孟忧跌跌撞撞用力去扶她,只觉得头重脚轻,两人踉跄寸步难移。一个身影二话不说接过绿植往肩头一扛,拉起孟忧就快步往墓室的通道里钻。
“蓝枳!你的灵还在里头呢,我们还不能走!”
蓝枳用冰眸一扫,说不出的慑人,“方才已经带上了。”
“啊?”孟忧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蓝枳往另一个肩头一甩,一并扛了起来。
“蓝枳!你放我下去!”
“闭嘴!”
晒了月光的蓝枳似乎恢复了生前的威严,不愿多说一句话,迈开长腿就往通道里钻。
孟忧只觉得全身的血好像都要被聚到了脑子里,这么倒挂在蓝枳的肩上,胃里一片翻江倒海,侧过头去看看受伤了的绿植。
她也没有好到哪里,脸色一片寡绿,神色戚戚,泪痕还未干。
蓝枳将她们粗鲁的扔在神撵上,自己也坐了上去,口中不知念了些什么咒语,神撵渐渐开始泛起紫光来。
绿植突然像发疯了似的对着蓝枳一阵拳打脚踢,“停下!快停下!鬼秀才还没上来呢!”
蓝枳依旧面无表情的念着咒语,孟忧拉住绿植,“绿植,安静下来!方秀才出去了,他肯定出去了!往日就数他的鬼主意最多,罐子摔了,他与我就再无羁绊,所以他一定是得了自由就出去了!”
绿植止住了哭闹,吸着鼻涕,“真的吗?”
孟忧正想点头,却听得一声轻啐,“呸!亏得老子对你那么好,你居然就这么说老子!老子有那么不讲义气的吗?!”
孟忧略显尴尬,但还是惊喜过大。
躺在绿植手里的陶片幻化出一缕淡淡的幽魂来,只隐约有一个身形,一团模糊,“君悦那小子真是鬼得很!老子还以为碎了罐子终于可以脱身了,谁知差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没了!真他娘的狡诈!这个龟儿子的,差点害得爷爷真回不来了!莫要让老子再遇上他,若是遇上了定要煮了他……”
幻化为青烟的方染玉,孟忧也拿他没折了,只能暗自记下他的这笔账,寻个机会再慢慢处置。
在一片华光的笼罩之下,风驰电掣,雷声阵阵,风沙漫天。
孟忧再看清周围时,已经换了一副光景。
天边弯月,银光荡漾,月落清辉,层层星光撒在远处的一座宫殿里,如幻境一般美妙不可多得。
孟忧看着那牌匾上面刚劲有力熟悉的字,元迦仙府。
孟忧本是不想再与他们有瓜葛了,以为自己会放下,可当她看到那熟悉的字迹,心中还是忍不住隐隐作痛,她仰头望天,叹了一口气,“呵,被抛弃真的不好受啊。”
蓝枳笨拙的用袖子给孟忧擦眼泪,绿植则是虚弱的出声,“你怎么哭了?”
孟忧轻轻推开蓝枳的手,将眼泪抹干,粲然一笑,“沙子迷了眼睛,不要紧儿的,咱们进去吧。”
绿植眉头皱巴巴的,握着那陶片,说道:“鬼有鬼规,仙有仙法。我们只能在此处等你了,仙府容不得鬼物。”
孟忧看了一眼,也不见责怪,“那就委屈你们在此处休息吧,等我找到花了就出来了,蓝枳,你留在这里,保护好她们,我去去就回。”
蓝枳还想跟着再走几步,却被孟忧一眼瞪过来,止住了脚步。
仙府果然当之无愧为仙府,整片仙气缭绕,外观看似寻常,内里却仿佛广袤无垠,各式各样的山水连着城屿,两岸的山峰变化成各种有趣的姿态:有时好像飘洒的仙女,有时好像持杖的老翁,有时好像献桃的猿猴,有时好像脱缰的野马。
孟忧才踏进府门就让两个小厮拦住了去路。
“何方妖孽竟敢擅闯元迦仙府?!”
“两位仙者误会了,贫道不是什么妖孽,小道有事相求,还请两位仙者帮忙通报仙子一声,就说是……是一位故人想求见仙子。”
孟忧将姿态放到最低,却不想直接被回绝了,那两个小厮厌恶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破烂道士,一身道袍,破破烂烂,生了个女相,真当他们眼瞎吗?一个女道士,只会坏了仙府的风水,还是快快赶出去的好,免得叫流迦仙子碰见了心烦。
“诶?两位仙者,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呐!我不是要饭的!我真的有事相求,有要紧事要找流迦仙子!”
“哼,就凭你?也配直言仙子的名讳?!”
小厮随便使了个仙法就将孟忧弹飞到门外,孟忧勉强以剑撑地,才稳住了身形。
眼看仙门就要掩上,身上的仙法也已经失了,孟忧只得用力一拼了。
她抱着浮生剑,直冲冲的往仙门上撞去,口中大喊,“流迦!流迦!你可还记得凌虚幻境?你可还记得孟子卿?流迦!你出来啊!”
“真是胆大包天了!你就不怕被雷劈吗?!快快快,赶紧处理了,若是惊扰了仙子与仙君,咱们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流迦!你们放开我!流迦!我是孟子卿!放我进去!”
孟忧大声喊着,任凭两个小厮怎么推搡也不退缩半步。
许久,自仙府内走出一个容貌端正的小仙娥,那仙娥周身围了云彩,霞光满面,却是板着一张脸,训斥道:“都是做什么吃的?!守个门儿都守不好!仙子方才被吵醒了,命我过来看看,你们都是不想在这呆了么?!不过一个疯子,将嘴堵上,扔得远远的不就好了吗?还要我来教你们两个吗?!”
“青望姑娘恕罪!我们这就将她丢得远远的!”
孟忧借机推开两个小厮,扑过去紧紧抱着那仙娥不放,大喊道:“救命啊!神仙要杀人啦!救命啊!”
孟忧常年以拾破烂为生,免不了与那些同行混混打上一架,自然力气惊人,抓住仙娥就不放,还一个劲儿的朝仙府里大喊着救命。
“怎么回事?”
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孟忧略显悔恨的重重闭了下眼睛,完了,真是不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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