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谦眸中笑意更深,也不再多思多虑,专心的吃点心,虽说他午时用过膳,可对于花葬骨亲手做的糕点他总是欲罢不能,就算把自己吃撑了也在所不惜,就在他准备吃第三块的时候,顾离把盘子拿走,不赞同的看着顾前。
“用完膳最多吃两块,吃撑了不消食的。”
顾谦看着端着桂花糕的顾离,突然笑了笑,嘴里的甜味淡去变成了苦涩,明明他才是与那人最亲密的,可却是这个弟弟更像他一些……
“疏星,我什么时候可以下界啊,在这里都快无聊死了!”
花葬骨一边抱怨一边把疏星摆好的棋盘弄乱,后者也不生气,起身煮茶,茶香四溢,嗅着茶香,花葬骨感觉心中的烦躁被抚平了些,觉得困倦,在榻上蜷缩起身子,就这么睡了。等疏星煮好茶,花葬骨早就睡熟了,疏星无奈的把人抱起来想向里屋走去,放到床上给他盖了被子,才发现花葬骨藏在衣服下的双脚是没有穿鞋的,疏星伸手探了探,皱眉,这么凉花葬骨都没有感觉吗?
“求你……杀了我……”
梦中呓语最是难解,疏星沉了眸子,脱了鞋和衣躺在花葬骨身边,将手贴在花葬骨的胸口输送神力,自从百年前花葬骨焚魂复生,便时常梦魇,可梦魇的内容却始终无从得知,只这一句是花葬骨梦魇时说出来的,当他醒了却什么都不记得,干净的像是一张白纸。
九幽阁,花问海从梦中惊醒,自从海市蜃楼回来他便一直重复着一个梦,重复了一百年,每次醒来却总是记不住梦的内容,他并不相信花葬骨就这么死了,花葬影为了包庇他在花葬骨面前割掉了碎梦儿的舌头,却是刺激了花葬骨,他承认最初他是在利用那个孩子,可是后来究竟是利用多一些还是真心多一些,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这么晚,还没睡吗?”
门外传来花葬影的声音,花问海起身开门,就看到自家二弟拎着食盒站在门外,侧过身子让他进来,关门前花问海朝外面看了一眼,方才他好像感觉到花非卿就在附近。
“睡了,又醒了。你呢?这么晚不睡,拎着食盒做什么?”
花问海看着花葬影熟练的把食盒里的吃食摆放到桌子上,抽了抽眼角,这些都是他爱吃,合着他二弟大半夜不睡觉来这里投喂他?
“今早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有些晚,途经淅河顺道去看看那兄弟二人,这是顾离让我给你带回来的。”
花葬影说着已经拿起了筷子,花问海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的笑意都变暖了,快步走到桌前,拿起另双筷子和花葬影抢了起来,二人一顿狼吞虎咽,吃了个干干净净,这才满足的瘫在椅子上,肚子有些隆起,这是吃撑了,花问海和花葬影互相看看,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就没了声音。
“那孩子是在告诉我们他还活着。”
花葬影记得那个软糯糯的小娃娃,如今长大了,越发的像花葬骨,心思深的连他都看不透了。
“非卿至今未归,应是与他在一起吧,这样也好。”
花问海想着销声匿迹一百年的花非卿,感慨了一声,他希望花葬骨还活着,但更希望他不要再出现在修真界,薛槐明里暗里与九幽阁过不去,私底下更是疯了一般的寻找花葬骨,可他面上仍是一脸冷漠,不漏痕迹,花问海只担心要是被薛槐找到了花葬骨,免不得又是一场风波!
兄弟二人秉烛夜谈,余下的便是些家族琐事,花非卿在院子里听了许久,才转身离开,如今的他对这个所谓的家没有丝毫留恋,他来只是取回一些东西,回到镜湖的时候,疏星已经在等他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让他下界?”
花非卿被疏星这一问,问的愣住了,没有说话,径自朝里走去,花葬骨把自己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花非卿忙上前掀开被子把人搂进怀里,花葬骨虽然复生,可神魂残缺难以拼凑,时而清醒时而如幼童懵懂,这才是他迟迟不愿让花葬骨下界的原因,疏星也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错愕之后,便是了然。
“我去九幽阁取回了他的琴,却不知要不要物归原主。你说他现在这幅样子下界,会有多少算计等着他?”
花非卿娴熟的拍着花葬骨的后背哄他入睡,自顾的说话让疏星无言以对,他又何尝不是担心这个,可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们又能关他多久,一百年已经够久了。
“要不然我跑趟极天关,你我不宜出面,可那人却是可以的。”
花非卿闻言抬头看疏星,现在看来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是要去趟未雨绸缪与师尊说一声,想到这里花非卿就觉得心累,自家师尊的情商堪忧做徒弟也很捉急啊!
未雨绸缪,倾天在厨房里洗手羹汤,明臣坐在大树下的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一双眸子黯淡无光,一头白发和花葬骨如出一辙,明臣无论如何如何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用自己的命分享给倾天,纵然这让他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可是百年的安稳却让他感觉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当然,这要忽略那些蠢蠢不安的暗潮涌动!
极天关,幽昙湖旁,温酒一身红色长袍坐在一片优昙花海之中,幽昙湖中,贺兰兮和巫徒并肩而躺,神情安详如同睡着了一般,百年前他将傀儡巫徒抢了过来封印在这幽昙湖下给贺兰兮作陪,一百年了,贺兰兮迟迟不醒,他也快没了耐性,风扬起他的头发,将他的声音带向远方。
“一百年,足够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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