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墨静静的听完,方开口问道:“你对他这样好,是因为顾安吗?”
这个问题让高仙庸陷入了沉默,说实话,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这样信任陆英的背后,中间是否夹着顾安的缘由。
良久之后他才深吸了一口气道:“或许是有吧。”
庄墨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忠心一样,可是他们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什么?”高仙庸没有明白庄墨这句话的意思。
既然没有明白,庄墨也不再多说什么,他摇了摇头,将话题转移:“我想要去看看初雪。”
高仙庸道:“好,等你身体好些,就让你去。”
庄墨点头,看着高仙庸疲惫的脸颊道:“这几日你也没有怎么休息吧,我已经无事了,你也该休息休息了。”
“没事,我等下眯一会就好了。”
高仙庸是在第二日的清晨才起身回了王宫,搁置了几天的朝事全部堆积在那里,一忙便是好几日,这段时间他无暇出宫去看庄墨,但是每天都会从宫内赐予大把的药材以及养身子的补药给相国府。
宫内大箱小箱的东西连绵不绝的运入相国府,百姓都知道他们的王上对于这位相国是十分的看重。
相国府上在庄墨醒来之后便撤去了大红色,改为了素色的白绸,庄墨上书要在颜初雪的墓碑上刻上庄墨之妻四字,高仙庸沉闷着思索了整整一夜,终也是批准了。
酉时刚过,刑部的张丕刚刚忙完事情,尚未去歇息时,便有人来禀,称是相国府有请。
众人都知,庄相国大病初愈,有高仙庸如此的关心照顾,满朝官员自然都会入府探望,然而高仙庸下了旨意,庄墨养病期间,不许人私自入相国府探望,免得扰了庄墨的休养,所以也未有人敢去劳烦庄墨。
如今相国府的人突然间来请他,让张丕心头涌现出了疑惑。
相国来请,不得不遵,他去屋内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便随之而入了相国府。
进入相国府见到庄墨时,庄墨由人伺候着坐在房间内,看样子似乎是在等着张丕的到来。
张丕轻走过去,对庄墨行了礼,问候了几句庄墨身体的状况,便直接切入了正题问道:“不知相国今日找臣前来,是所谓何事?”
庄墨问道:“之前初雪的案子是由你来审?”
原来是问这个,张丕立即点头道:“正是,那些山匪认了罪,在那件事之后,王上便亲自下了命令,斩首示众。”提及颜初雪跳城楼一事,张丕顾忌庄墨的感受,故意的改了说辞,他抬眼看庄墨的神色,但见庄墨面上并未有多大的波澜,便也放下了心来。
庄墨又问道:“大人真觉得,买通山匪行凶的是念心吗?”
张丕身影一怔,“您的意思是……?”
庄墨道:“念心她没入王宫之前,一直待在皇陵不得出,出了皇陵的那段时间也是被关在满春楼中,在王宫她的身份又不能随意的出宫,这种情况下,大人有没有想过,她是如何与外界的那些山匪联系的?”
庄墨所说的这些,也是张丕心头一直存在的疑惑,然而……
张丕想了想无奈的道:“念心留有遗书,且王上已经断了案,不得再查下去。”
庄墨道:“我知道,所以今日让你前来,是要你将这些的案件信息全部都告诉我,我要亲自彻查此事,揪出背后指使的人。”
庄墨既然如是说,张丕没有拒绝,从相国府回来之后,便翻出来的案件的信息交予了相国府的人。庄墨连夜看了案件信息,又着人去将成亲当天在小院伺候的人都叫了出来,问了一遍。
一切都问过了,事情的整个经过庄墨也了解了大概。而后他便上报请求要入宫陪高仙庸一段时间。
当庄墨请求入宫的折子呈至高仙庸的面前时,高仙庸自然是欣然的同意。
临入宫的前一天,庄墨由人陪着去看了颜初雪的墓地,如今颜初雪已经是郡主的身份,所造的陵墓自然是规矩体面的。
只是,就一如庄墨醒来时所说的一样,人已经死了,要这些殊荣又有何用呢?从今往后,世间再无那清冷绝美的容颜,他的她啊,终究只能停驻在这个四方的小天地中了。
于风中,庄墨就那样站在陵墓前,久久不曾动。
庄墨入宫的那日,天气是格外的晴朗,高仙庸亲自去派人入相国府接的他,这一次随着他入宫的唯有阿宝与郑南星两人。
高仙庸朝事繁忙了些,庄墨陪着他,有时到深夜高仙庸的桌子上还有堆积很高的奏折未看,高仙庸担忧庄墨的身子便让他提早的歇息,庄墨执拗过几次,也有几次依着高仙庸的话去乖乖的休息。
而这一次的深夜,当高仙庸说出要庄墨早些去歇息的时候,庄墨没有多做逗留便离开了。
若是他料想的不错,他派去阿宝所查的事情,应该也有了结果。
庄墨还未躺在床上歇息时,阿宝推门而入,如墨的眸子看向阿宝,庄墨轻声问道:“查的如何了?”
阿宝道:“如先生所想,那个念心从入宫开始,日子便不大如意,入宫这么久,她总共有意接触过王上两次,而这两次都不大成功。”
庄墨拧眉问道:“受折磨了?”
阿宝点头,“念心初入宫时便被带入掖庭拔了十个脚趾甲,这只是小试牛刀,而她故意接触王上的两次,据说一次下体被刺了钉子,还有一次……”阿宝不忍说下去,他道:“宫内对付这些奴婢的法子千奇百怪,那两次之后念心再见到陆英便是怕了的,最近一次念心想要接触王上,还是借由先生您的手给王上送粥,没有过几日她便自杀了。我私下里曾打探过,初雪姑娘出宫那日,有人瞧见念心的房间中有人,那人便是陆英。”
庄墨就坐在那里静静的听着,眉心深皱。
“念心也只是受他毒手的其中之一,如今他在王上面前越发的得意,无人敢去惹他,据说那些宫人见了他即便是多望他一眼,便会被拉到掖庭遭受非人的折磨。”阿宝说着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庄墨的身前,神情自责道:“其实有一件事阿宝一直没有告诉您。”
阿宝突然间的动作让庄墨眉头皱的更紧,他问道:“何事?”
阿宝道:“初雪姑娘陪您入宫的那天,您在殿内与王上说话的时候,陆英曾经离开过一段时间,而那个陆英刚走,初雪姑娘便告诉我说有事要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她神色有些匆忙,当时陆英先初雪姑娘回来一步,我也没有想那么多,如今发生了这么些事,先生您说,初雪姑娘那日的突然离去,是不是也和陆英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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