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栩。”
今年的落花时节,恰逢一路寻到永安城的白玄,宇文滟自是不认得他。也不知,他口中的栩栩是谁?
只是相见,亦如相逢那般,情绪使然,特别奇怪。
就好像,白玄是他认识了许久的人。
宇文滟拿起笔,对着白玄微微欠身:“可是有什么执念,画魂居倒可以解你心中的魔。”
“我的执念是你。”白玄站在树下,此时画魂居的银花落下来,像一层雪铺在了地上,白玄站在那里,亦如那雪中的白莲,纯洁,干净。
是啊。是她。
宇文滟也终宇明白,她就是白栩,是真正的宇文滟重新凝聚,分离出真身的另一个自己。
雨真是有心了,途山的狐狸为了找到她,来到人间寻寻觅觅,几百年,终见得了自己的主,好不容易相爱一场,他却亲手掐断了姻缘。
白栩虽是宇文滟,却与宇文滟有了不同的感情。
“重生的那日起,我便不再是梨国的帝姬,不在叫白栩了。”宇文滟终是放下笔,将旁边的白纸挥到一旁。
白玄立在那处不动,宇文滟站了起来,朝他走近。银花一朵朵,飘在了她的肩头,又一朵一朵地打落在地上。
“我本雨神之分身,却得她怜爱,顾将我分离出来,以宇文滟的身份重生,以画魂师的身份存在着。”宇文滟停到了白玄的面前。
她的眼中再无白栩那时看他的执着,这么多年了,经历了生死,重生,使她明白了如何放弃一切,如何看破一切。
红尘也好,仙途也罢,她其实不在乎了。
宇文滟说:“我等你,只是想解你的魔。”
是啊,她在这里等的自始自终都是白玄一个。白玄心中有魔,是她,她是药。
一年前,她自冰封中醒过来,听到最多的是白玄杀了宇文滟,梨国的国君变成了白临风,整个天下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她,她又是谁?是多出来的一个宇文滟吗?
直到有一天,她好奇地为自己画了魂,才找到一些白栩和白玄的往事,原来,她就是白栩,是雨神分离出来的一丝神识,重生而来的宇文滟。
白玄的眼眶通红:“那,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
对他来说,重新开始,便是拯救。
宇文滟很淡漠,她摇了摇头:“爱你,是因为认错了人。我知道,这很不公平。”
她这样说着。心里想着,对自己也很不公平,凭什么自己的爱就是错误,凭什么她只是作为一丝神识,而这样轻易地被分离。
当年,雨神为了寻找风神,也是因为途花的味道,她认错了人,所以才酿成了四年前的悲剧。
白玄突然一把将宇文滟搂进了怀里:“不,不是这样的,你爱我,你是爱我的,你说过,你爱白玄!”
白玄失控地说,他会失控是因为他在乎宇文滟,在乎梨国帝姬的那段感情。
为了和她在一起,他宁愿编造那样的幻境欺骗自己。
四年了,他每天都想起雨神羽化时说的话:“你爱上了我的一丝神识,为不负你,我便将它分离出本体,若是有缘,你与她自能相逢,再续前缘。”
是啊,这四年,他为了这微妙的缘分找了白栩四年,终于,让他找到了。
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找到之后,她竟说,她只是药,是要解他心上的魔。
“如果爱你也是错,那这场错,我定是要错到死的。”白玄的清泪落了下来。
不管世上有多少残忍的事情需要他去承受,他只是想爱着白栩,陪着她,与她一生一世。毕竟上一世,是他负了她。
“白玄,当你的狐仙不好吗?”宇文滟非常冷静地挣脱他的双手,冰冷的眼眸盯着他看,没有一丝一毫的情动,她对他竟冷漠如此了吗?竟不如一个陌生人!
“不好,我这一生只想当你的夫君。”白玄非常霸道地说着。
宇文滟摇了摇头,执念,何时才能放下呀?
“我只是一丝神识,不知七情六欲是何?爱我,也是徒然。”宇文滟说的是实话,她重生的目的不过是治好白玄罢了。
说起前缘,那还是千年前吧,白玄还是一只狐狸在途山受了伤,花玉树随手便用途川花炼药给它包扎伤口,那本是最寻常的救命之恩,没想到一千年后,因为途川花,她和他又纠葛了一世。
“我不在乎,只要,我是爱你的就足够了。”白玄从未那样崩溃地勾着她的肩膀,卑微地说。
那个骄傲的狐仙啊,他被爱情折磨得已经失去了它的华丽。
宇文滟轻叹一声,此时此刻,面对爱情,她竟无动于衷。面对白玄,更是冷若冰霜。
“随你。”宇文滟也不想劝他,暂切让他留下来,久而久之,他总会放下的。
画魂居又来了一只狐狸,而且还是长得非常好看的公狐狸,湖里的鱼儿一天到晚都是跳出水面想要看看白玄的。
画魂居多了漂亮的男成员,生意也比从前好了许多。
白玄平日就是在树下,桥上,或是屋里抚抚琴,打发时间。
狸儿偶尔会与他绊几句嘴:“刷脸的那只公狐狸,你到底什么时候滚啊?”
狸儿发牢骚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每天都是她做饭,白玄只负责吃,吃完了就走。这种人能不讨人嫌吗?
白玄脾气也好,只是冷漠地看一眼,不作任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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