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惯常开的还是这台宾利。
没换。
她下意识打量了车内一圈，视线无意落到后座，目光一紧，眸底氤氲一圈圈波冉。
后座上，她曾经最喜欢抱在怀的抱枕竟然还在。那是当初她和萧西烨一起去挑的。
她本以为，这些属于她的东西，早就在三年前那段关系结束的时候，一起被清空。但是……
真没料到，竟然还在……
时隔三年，一点灰尘都没有落下。保存得很干净。
心里一时间百转千回，宁珑忽然好难受。她伸手，将那抱枕抱在怀，揽得紧紧的，像是在抱着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正在失神间，车门被打开。
宁珑陡然回神。
庆幸现在是深夜，黑暗的车厢适时掩盖住了眼里浅淡的波痕。她将抱枕松开一些，压在腿上。
萧西烨坐进车内，见到她抱着那小东西，也是愣了一瞬。
但，无话。
他默然的发动车子，沉声问：“住哪？”
“……他们俩怎么办？”宁珑回头看了眼后面。
“自然有人把他们安全送到家。”
她颔首。
“我住椿象路上，离这挺远的。其实我自己坐地铁就行。”
“……”萧西烨直接懒得理她，把车往椿象路开去。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似乎，谁也没想要先开腔打破这份尴尬。
直到，红绿灯。
萧西烨将车停下。
“……在前面那个路口左拐。”宁珑不得不出声指路。
“嗯。”
他点头。目光似是不经意的瞥了她一眼，看到她腿上搁置的抱枕，“还喜欢？”
“嗯，很舒服。”
“拿走吧。”
宁珑一愣，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放在那儿挺久了，你要是不拿出来，我都忘了。”他说得云淡清风，似是毫不在意的样子。
宁珑良久都没出声，半晌，才低低的“哦”了一声。
把抱枕抱进怀，胸口，还是空荡荡的。
略微有些疼。
原来，只不过是忘了……
是她想多了……
“住这儿？”车，在一座大厦面前停下。
“就这儿了。”宁珑下车，把抱枕抱了下去，沉吟，回头看他，“谢谢你了，小舅。”
语气，添了疏远。
萧西烨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几楼？要送上楼吗？”
话虽这么问，可是，他还真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所以，不过是客气一问而已，并非真正的关心。
宁珑这样告诉自己。
识趣的摇头，“不用了，直接电梯就上去了，很安全。”
“好。”果然，他一点都没有坚持。
“……再见。”宁珑笑笑。
转身，把抱枕抱紧。没有回头，似是怕自己忍不住会回头，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
不可以再回头了。人生，从来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时光，回不去……
他们，也回不去了……
几乎是一路小跑进了大厦，进了电梯。
按下“18”楼的数字时，手微颤。直到电梯的门关上，她肩膀垮下，颓然的靠在冰冷的电梯壁上。
良久，呼吸还在喘着。
萧西烨下车，走到电梯门口。点了支烟抽上，看着数字停在“18”，驻足良久。
三年多了……
终于，那样漫长的日子，那样彻夜无眠的日子，到此……结束了……
哪怕不会再像过去那样拥有她，但至少，她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他想，他再不必去心理医生那反反复复的做心理疏导。
那一晚，宁珑窝在小租屋里，抱着抱枕，看了一整夜的《乱世佳人》。
直到第二天，天发了白，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后来，到公司上班的时候，萧斯言来了电话，“那晚后来你是不是上了小舅的车？”
“……原来你还没醉死。”
萧斯言低呼：“你还真上了小舅的车啊？宁小珑，你们该不会又……”
“乱说什么！”宁珑打断他的话，“他是你小舅，就不是我小舅了？你们都醉成那德行了，我让我舅送我回家，怎么了？”
“……”萧斯言倒是无话可说。亲缘这关系，扯不断。
宁珑想起萧西烨那晚说过的话，至今，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们之间，如今，仅存最后这层亲缘了……
再无其他……
“宁珑，老大让你进去，有事找你。”正想着，同事Vivian拍她的肩。
宁珑“哦”了一声，也没和萧斯言继续说下去，就把电话挂了。
匆匆进了办公室，他们组长是一个年长一些的女人，曾经和好几个中央常务委员当过翻译，气质和素养都越于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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