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瞎子提起徐洁,我沉默下来。
徐洁这次离开后,我只给她打过两次电话,都是关机。
我没有再打,因为只要一看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我就会莫名的感到恐慌。
我生怕再打过去,关机的提示会变成注销的提示。
每个人的性格不同,每个人都有柔弱的一面。
我承认,感情方面是我的软肋。
我头一次,对一个在微信中结识的‘女骗子’动了情。
这份感情,却让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我害怕这个‘女骗子’会成为我生命中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过客……
年前我和孙禄开车去了趟齐天县,给张喜一家上了趟坟。
然后我就和往年一样,像穿花蝴蝶似的,在瞎子等几个朋友家来回的‘流窜’。
年三十晚上,我给徐洁发了条微信,直到第二天晚上,她也没回。
我心里说不出的失落,又不想独自喝闷酒,思来想去,拿起钥匙出了门。
来到后街的铺子,我照旧卸下一块门板,走到柜台后在藤椅里坐了下来。
点燃牛油蜡,同时也点了根烟,在摇曳的烛火下默默的抽着烟。
外面不知何处传来一声狗叫,我下意识的伸长脖子看向门口,才想起肉松已经不见了好些天了。
这条单身狗,过年也不知道回家,难不成在外边有相好的了?
“不回就不回吧,等到搞大人家狗婆娘的肚子,知道闯了祸,你这狗东西就知道回来了。”
我有点神叨的自言自语了一句,掐了烟,从包里拿出狄家老太给的木盒,打开了将那块槐树皮摆在柜台上,借着烛火再次翻看起百鬼谱。
我倒不完全是穷极无聊,而是百鬼谱上的记载的确能够让我弄明白一些之前没能解答的疑惑。
就比如野郎中在死了以后,他的法身能和活人一样喝酒吃肉,这在当时我和瞎子都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我通过百鬼谱上的记载,才总结出一个大概。
所谓的法身,就是经过修炼后,可以独立存在,能够不借助肉身单独做一些事的魂魄。
既然是魂魄,那就不能像活人一样喝酒吃肉。
按照百鬼谱上的说法,能吃阳间食物的阴魂就只有一种,那就是鬼仙。
野郎中死的时候不过六十来岁,就算打从娘胎里开始修炼鬼道,也不可能在死的时候成为鬼仙。
他的法身能喝酒吃肉,应该是因为那肉比较特殊。
猪这种东西,脖子后头有根拧筋,是抬不起头,看不见天的,所以不可能有灵性成为精怪。
如果像野郎中说的,那真是百年野猪肉,只能是那头野猪沾染了阴煞邪祟,属于僵死行尸状态了。
再加上毛灵芝本身就是阴物,野郎中能够进食,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能说,野郎中的确道行高深,假以时日必然能够成为鬼仙。
我琢磨这个倒不是因为馋那天吃的东西,而是从牛眼沟回来后,我总觉得自己哪里有些不对劲。
至于哪儿不对劲,却说不上来。
这种感觉貌似就是从吃过毛灵芝以后才有的……
我正看的入神,冷不丁门口传来一个男人沉闷的声音:
“营业吗?”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闭上眼睛靠进藤椅里缓了缓才沉声说:
“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年初一不营业嘛。”
“可是……可是我怕我等不了那么久了。”随着一阵低沉的脚步声,那人竟然走了进来。
脚步声?
我蓦地睁开眼,看清来人的样子,我不禁一怔。
“是你?!”
来人是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身材算得上高大,气质却十分的阴氲。
乍一看就跟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死人似的。
他走路有声音,地上有他的影子,可以肯定,他是人。
可我怎么都没想到,来人居然是朱安斌!
这个朱安斌,曾经想利用尸油侵犯桑岚,我和他仅有的几次见面都不怎么愉快,我打心眼里恶心这个人。
见来的是他,我短暂的错愕后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你来干什么?”
朱安斌见到我,也是一愣,似乎也没想到铺子里的人会是我。
听我问,又愣怔了一会儿才开口:“我能坐下说吗?”
他一张嘴,我就闻到了浓重的烟酒味,不禁眉头拧的更紧,“这里过年不营业,如果你真有事,去别家吧。”
我以为朱安斌会发火,他这种纨绔子弟,哪有好脾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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