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外边不远处设有个花藤秋千,一袭广袖素裙的南虞正坐于上头轻荡着等候。
她扶着秋千藤绳的一双素手,广袖滑落,露出了半截凝霜雪的洁白皓腕,黑鸦鸦的乌发微挽轻髻,身后青丝和裙摆曲裾随微风荡漾。
黛眉轻拢,清盈眸眼染上了几许愁意,似是在思量着什么。
萧珩从芝草园寻来之时,见到的便是这一幅美人含愁图。
他脚步略顿,负手而立于十步开外,想起老爷子如今日渐恶化的病情,心头不忍,只想伸手去抚平她眉间所有愁意,让她从此无忧无虑,岁月静好。
“萧珩。”许是秋千晃荡,她眼角余光恰好扫到了他的身影。
她转头与他说话,“怎地过来了?我阿爹好转些了么,我正想着一会等颜回的事情解决,就去芝草园找你们。”
她一直就很放心他的医术,一心认为他定然能把她阿爹的身子调养好。
萧珩心下悲怆,可这世上,伤病可医,心疾却在个人精神,再好的医者也是无解,他也只能尽力作拖延,绵延些时日。
“比昨天稍好。”他上前去,轻抚她身后凉滑青丝,“阿澈那小子来找高家大姑娘说话了?”
南虞朝东侧面的花房望得一眼,“嗯,两人之间情绪闹腾得厉害,也不知道现今谈得怎么样。”
“你不必担心,阿澈对高家大姑娘很看重,也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几天前,这小子突然来寻他喝酒。
整整一晚上不知得毁了多少酒坛子,喝得人事不知烂醉如泥,嘴里都叫着那高家大姑娘的名字。
可见,这已是入情极深了。
为免她挂心,他把这事仔细转述于她,便听到她松得一口气,道:“但愿是这样,否则颜回也过得太可怜了。”
上辈子嫁了那愚昧不清的太子,这辈子又遇到谢澈这么个浪荡公子,南虞担心她这辈子也是惨淡过活。
萧珩却是不会知道这些个,他望着南虞这会儿恬静如画的美好侧脸,心下怜惜。
他的这个傻丫头,高家那姑娘再可怜,她仍有当着丞相的祖父,有那至少还对她有感情的祖母,继母虽不是个慈爱的,但她也还有当着高官的父亲在。
顶多就是推她出去联姻获利益,可联姻也会寻个好人家,如此一辈子也是有着落。
可她呢,她的阿爹和阿娘……。
她唯有他了……。
二人一时之间各怀心事沉默下来,不多会,便见谢澈携着高颜回从花房里出来,前来辞行。
“阿珩你也在。”谢澈与萧珩打得个招呼,便有礼而郑重地与南虞揖礼,“表弟妹,颜儿此次多得你看顾,表兄欠你个人情,以后遇事有用到表兄之处,只管发话,表兄定当尽力。”
萧珩听到“表弟妹”这个称呼微挑眉,几许笑意在俊美的唇端隐现,与南虞道:“能让表兄欠人情,多好的机会,应下来就是。”
她虽已定下是他的王妃,可毕竟是商女,根基浅,身边没有多少能伸手帮衬到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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