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凤阳县主和颜家两位姑娘到了。”
领路的丫鬟对着庭院里一群说笑的姑娘行了一礼,并且冲着人群中心的小姑娘通传了一句。
顿时娇俏的说笑声就停了,众人纷纷将实现投射过来。
颜如玉抬起头一眼扫过去,不由得轻轻挑起眉头。
她发现整个院子二十几个小姑娘,除了被围在中央的那个小姑娘外,竟然没有一个穿红。
这是一个非常怪异的现象,要知道她们这么大的姑娘,正是喜欢在打扮上花时间的,作为家中嫡女,不少爱穿红的,毕竟显眼又好看。
就连颜宝珠那堆衣裳被颜宗泽拿走,她最后留下的两套,也都是主调红色。
只不过今日她穿的不是当季新衣,应当是去年的款式。
颜如玉挑挑眉,得,这康阳县主果然与书中所写一致,霸道的很。
只要来陈家参加宴会的时候,其余姑娘不准穿红,否则就是抢了她作为主人的风头。
康阳县主听说颜家姑娘来了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诮的冷笑来,想都不想道:“给方才传话的那丫头二两银子赏钱,好丫头,有眼色。”
“颜家姑娘是出了名的一个羞怯不爱说话,一个清高顾冷,皇舅舅亲封的凤阳妹妹,定然是不能与她们相提并论的。”
她边说边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这谱儿摆得十足,到现在连头都没抬,更连眼神也没施舍一个。
已经完全将她对颜家女的蔑视,表现得十足十。
等她说完这番话,才慢慢地抬头,一眼就看见了那个身穿红披风,后摆与帽檐上全绣着墨绿色的荷叶,粉色的荷花绽放,几只蜻蜓停在花蕊上,好一幅满池娇的盛景。
在这样一个萧瑟寒冬之中,寒风凛冽,光秃秃的枝头连片叶子都没有。
但是却有一个人如此打扮,为这凋零的冬日增添了浓妆重彩的一笔,耀眼的很,仿佛将整个夏季都带来了,鼻尖都弥漫着荷香。
康阳县主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竟然有人在她的生辰宴上,穿得如此出彩。
一下子就吸引了周围小姑娘们的视线,甚至她还隐隐听到有人低声的探讨,这件披风究竟出自哪家的绣娘,上头的活物好似真的一般。
“你是谁?”
康阳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所有人都沦为了陪衬,包括她这个早在半年前就开始挑选衣裳首饰的寿星公,也完全不够看。
甚至两人都不用站在一起对比,康阳就知道自己输了,这完全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康阳姐姐真不愧是表姑姑的亲女儿,都是这么爱说笑。你方才还夸你这丫头话传得好呢。我们颜家高雅大方的大姐姐,和娇俏可人的二姐姐,你应该都认识啊。那这个你不认识的,自然就是皇舅舅亲封的凤阳县主了。”
颜如玉脸上立刻撑起一抹笑容,边说边将头上戴的披风帽取下,冲她行了一礼。
“表姐,妹妹给你见礼了。”
她的声音又娇又脆,带着江南水乡的腔调,一口吴侬软语几乎把撒娇发挥得淋漓尽致。
站在她一旁的颜宝珠彻底惊了,瞪着一双眼睛扭头瞧她。
她明明记得颜如玉刚来颜家的时候,就是一口纯正的京腔,说话字正腔圆,甚至故意气她的时候,都不曾用南方的口音。
还是这种甜腻腻的腔调,腻死个人。
若是以前颜如玉这么对她说话,她肯定要上前动手了,但是如今听她这么对康阳县主说话,还顺带着把自己和长姐夸了一遍,完全是反驳康阳之前的话。
颜宝珠这颗心,跳动得忽然有些快,甚至内心还有点窃喜。
颜如玉把帽子一取,又是惹来周围小姑娘一阵讨论。
她头上的那支主钗,虽远着瞧看不清具体形状,但是在阳光下闪着亮光。
小巧的耳朵上挂着一对红玉制成的小鱼耳坠,更是显眼。
直到她小步走了过来,众人才看清楚,那支主钗也是合了满池娇的主题。
一对纯金鹭鸶,一尾红玉游鱼,一只碧玉青蛙,一只白玉龟,四种精致雕工的动物镶嵌在钗头,钗股上的绣纹有些看不清,但是想来也是水藻、慈姑叶这些常见图案。
整支钗就是一幅荷塘小景,又称满池娇。
“凤阳县主这一身真俏,不知是在哪儿做的?”立刻就有小姑娘,迫不及待地开口问了。
“这衣裳倒不是什么新奇的,找些自己心仪的图案,或者告诉绣娘就能做。望京里出名的绣娘都能请来做。这头上的钗要难办些,是我祖母拖妙手大师做的。”
颜如玉笑吟吟地答道,毫不客气地挑了个位置坐下。
颜家姑娘在康阳县主这里虽不讨喜,但是这待客的位置肯定得提前预留,否则陈家就要被人笑话了。
“啊,颜老夫人好本事啊。妙手大师不接活多年了,竟然能出来做这一支钗。不知道能不能请得动了。”
“咦,你们瞧,云舒和宝珠头上也都是新簪子。这手法也未曾望京见到,难不成也是妙手大师的新技艺?”
一群小姑娘凑在一起,谈论的内容自然是吃喝与打扮了。
如今新来的小伙伴,一身穿着打扮如此与众不同,甚至是脱颖而出,自然就多问两句嘴。
不少人已经心生艳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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