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母疲惫的将帕子丢进盆里,有一种想将姻乔歌提起来暴打一顿的冲动。
“小儿年幼,烧得迷糊了,说了什么你们出了这个门就忘了吧。”姻母沉声吩咐道。
“是,夫人。”
姻母乔氏在姻家里有着绝对权威的地位,无论是身份还是品性都是当年皇后的不二人选,可是当年一颗芳心给了姻乔歌的爹,这才成就了一段佳话,就连当今皇后也是乔氏的手帕交,在这个府里,没人敢违背乔氏的任何一句话。
这份尊贵,单看姻乔歌的名字就能窥破一二了,哪个大家大户会在自己的孩子名字里加上母族的姓氏,更何况是大吴最尊贵的世家,秦狼姻氏。
乔氏坐在床沿上,用微微冰凉的手抚摸姻乔歌滚烫的脸蛋,看着姻乔歌紧蹙的眉头,乔氏一颗心都痛得揪起。
“你们出去,我守着乔歌。”
这个从小都没怎么病过的孩子,这一病就如此凶险。天花啊,真是吓死人了。
“求天保佑我儿,只要让她挺过这一次,我愿折寿十年。”乔氏双手合十不断念叨着。
姻乔歌发过天花一事没人知道,就连姻乔歌自己也只记得是发高热,乔氏拼力堵住了知情人的嘴,因为若是让人知道姻乔歌发了天花,那她就肯定会被送出皇都的。
这一觉睡得姻乔歌昏昏沉沉的,浑身关节不痛了,一张脸却火辣辣的。
“别碰。”一只手将姻乔歌摸向脸的手握住。
“母亲。”姻乔歌睁开眼睛,一眼便见到坐在床边满脸倦容的乔氏。
乔氏一开口便红了眼,哽咽的用帕子捂住嘴,用力捏着姻乔歌的手。
“乔歌,我的乔歌......”
昏迷了五天五夜,终于醒了。
老天保佑......
姻乔歌只觉得脸又疼又痒,可上辈子加上上上辈子已经经历过这一次了,所以现在也还能忍耐住。
更何况,她还经历过毒|药撕裂心肺的痛楚......还有什么不能忍受的呢。
“母亲,别哭了。”姻乔歌伸手为乔氏擦干眼泪。
病去如抽丝啊,她现在连抬个手都费劲。
“乔歌,可还有哪里难受的?有什么别忍着,告诉娘亲。”
每次姻乔歌病了,乔氏都会变得无比温柔,平日令人害怕的气势也不见了,这让姻乔歌很眷念。
姻乔歌乖巧的点头:“有。”
乔氏紧张起来:“哪里痛?”
“肚子......”姻乔歌摸摸自己干瘪的肚子,“饿。”
姻乔歌笑得焉坏,配合着她自己看不见的满脸麻子,把乔氏也给逗笑了。
乔氏不忍心告诉她这个残忍的事实,便佯装恶狠狠道:“好了再收拾你。”
起身走出了屋子,再回来时,姻乔歌闻到一股浓香的药膳味道。
姻乔歌难耐的舔舔嘴唇,恨不得爬起来扑向那些饭菜上。
饿了整整五天啊......再加上死之前的三天逃亡,她可真的算是饿死鬼投胎了。
而且天杀的温昭,成亲当日连口吃的也不给,她从早上饿到了晚上,这样算起来的话还得加上一天!
与乔氏一同走进来的还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被乔氏扶着蹒跚来到姻乔歌的床边。
“凝奶啊!”姻乔歌激动的将老人的手握住,欲哭无泪,“您怎么......”
怎么睡得这样沉啊!她敲了半天门都没听见!
可这句话姻乔歌是不敢说的,只能哽咽着可怜巴巴道:“您怎么才来啊!”
“呵呵呵......”凝嬷嬷笑呵呵的坐下来,将姻乔歌一双小手包在掌心里,“我们乔歌生病了,真是稀罕啊。”
姻乔歌的笑僵在脸上,沉默片刻后,一脸麻子看向乔氏:“娘,我饿了。”
凝嬷嬷哈哈大笑起来,乔氏哭笑不得,不痛不痒的一巴掌拍在姻乔歌的头上,“这孩子,怎么学的规矩!”
姻乔歌吃饭的时候凝嬷嬷就走了,姻乔歌知道,她又去找丞相要画了。
据说是姻乔歌的姑姑姻黎曾经画的一幅画,本是在郝洲城的宅子里,凝嬷嬷按照嘱咐去收东西的时候,却发现那幅画被人拿走了。
天底下拿走烈伏将军姻黎的画的人,只有丞相陆无眠了。
于是从那以后,每年凝嬷嬷都会下一次山,去找陆丞相要那副画,而陆丞相坚决不肯给。
“少吃点,大夫说了你几日未进食,不能吃太多了。”乔氏在一旁不断嘱咐,却因为姻乔歌吃得太香,终究不忍心阻止她。
姻乔歌心满意足的吃下了最后一口菜,顺便打了个饱嗝儿。
“你再做这种怪样子娘可是要打你了!”乔氏一巴掌拍下姻乔歌摸着肚皮的手。
姻乔歌委屈巴巴的摸着手背,一抬头便见到站在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的人。
“姐姐。”姻乔歌唤道。
这便是姻乔歌的嫡姐姻云,与软糯糯的姻乔歌不同,姻云从小就随姑姑姻黎呆在战场上,自己也学了些武艺,虽都说姻乔歌与姻黎的样貌是最相近的,可其实姻云的脾性与姻黎才是最像。
而连着两世,姻云都代替了姻乔歌嫁入宫里,成为了大吴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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