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 周先生喊大家来开会,那个叫杰克的看向谢广平的眼神阴测测的,说不出的怨毒,连带着跟他一起的顾陌城和井溶两个也没好脸色,不过谁也不甩他们。
周先生宣布明天上午七点半正式开工, 又额外提了一句,说临时加了一个安保人员, 小队成员人数从原来的六人上升为七人。
此话一出, 在场众人反应各异, 杰克冷笑一声, 显然是很不屑的。
谢广平饶有趣味的盯着看了会儿, 几乎把他看得恨不得立刻就扑过来时, 这才忽然很出人意料的问了他的同伴一个问题。
“这位先生来了好久,大家之前虽然已经见过了,但我们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那人看了他一眼,见周先生也点头, 这才双手抱胸, 面无表情的说:“你们可以叫我孤狼。”
他的表情真的非常冷酷,神态也倨傲的很,好像能回答这个问题已经是他纡尊降贵了一样。
可谁知这话一出, 大家的脸色就都古怪起来, 面面相觑间都能看见彼此眼中克制不住的笑意。
没别的, 就连顾陌城这个年纪最小的人都觉得, 这个称呼实在是……太中二了!
孤狼……
而且真要是孤狼的话, 你跟人组什么队啊?
现场顿时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最后还是周先生顾全大局,干咳一声后主动出声道:“大家虽然是第一次合作,但是目的还是一样的,而且我们老板也非常相信各位的能力,希望大家可以精诚合作。”
说着,又转过脸去,看着顾陌城和井溶,“二位之前要的东西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取用,如果还有什么其他的,现在大家都在,就可以提了。”
顾陌城当即提出需要大家的生辰八字和心头血、头发等物,谢广平和那位机关大师孙先生倒是没说什么,立即就给了,就连心头血也是当众刺破自己胸口的皮肤取了出来,整个过程十分干脆利落,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倒是杰克和那位中二气息爆表的孤狼先生十分警惕,迟迟没有动作,很不愿意配合。
周先生微微蹙眉,不过还是很好脾气的催促道:“之前大家签订的合约中已经说明了可能发生类似的情况,既然已经签了合约,就请二位按照合约进行,不要耽搁了进度。”
早就忍耐不住的杰克嗤笑一声,用一种既蔑视又忌惮的眼神扫视顾陌城他们,煞有其事的说:“你们华国人本就奸诈狡猾,现在又要我们的血肉,谁知道是不是拿去做什么恶心的生/化实验?这是巫术!”
这番言论实在是没数,他说完之后,就连一直很温和的周先生脸上也彻底没了温度。
顾陌城愣了下,觉得这人的脑洞大的简直无边无垠,你特么的才是巫师呢。
不等她说什么,谢广平就已经先讥笑道:“想太多是病,赶紧治去吧,像你们这种当初吹得上天入地,事到临头就怂的外国人我们见多了。”
狗屁的华国人奸诈狡猾,先想想你自己现在站在哪儿的领土上吧!
眼见着杰克他们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怒意,顾陌城也不想拖拉,只希望赶快决定下来。
“老实说,不要说几滴血了,就算你们想把灵魂卖给我,我也未必肯收。谁也不欠谁的,我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罢了,现在周先生就在这里,只要他同意,我没二话。”
做替身也是很累人的,能少做两份,她乐得自在!别搞得好像她上杆子求人似的,什么熊毛病?净给他们惯得!
井溶特别配合的跟着开嘴炮,“小师妹,何必跟他们白费口舌,就这么着吧。”
既然这么警惕,那就继续警惕着吧,还做什么替身啊?省的万一到时候再出了什么幺蛾子都怪到他们身上。
周先生又很严肃的对杰克和孤狼重申一遍,并特别点明如果不行的话就请他们立刻离开,但离开之前需要支付高昂的违约金,两个人这才不情不愿的给了。
顾陌城也不过去接,只是歪着头,一派天真无邪的表情道:“千万不要勉强呀。”
不要说本来就冲动的杰克,现在就连相对沉得住气的孤狼额头上都开始蹦青筋,周先生暗自叹气,这几个人就没有一盏省油的灯。
要不怎么说很多时候大家单打独斗的时候都挺厉害,可一旦合在一起反而容易出岔子,因为一个赛一个的心高气傲,都是受不得委屈的主儿,稍微有点儿什么,事后肯定找机会补回来。
就这么一个瓷娃娃似的娇滴滴的小姑娘,先前他还挺欣慰来着,好歹有个稍微能成的,谁知道……也是个不怕事大儿的。
几个人弄的不欢而散,顾陌城请周先生找人帮自己捧着杰克他们的一堆黄毛啊血啊什么的,自己压根儿不想沾手。
井溶去给大家做护身符,顾陌城则径自去换上那身血红色的古朴长袍,端了小鼎出来。
做替身这种事儿本来是不方便给人打扰的,可一来这里只有帐篷,空间也不算大,在里面弄很有可能着火;二来顾陌城也明白此刻不是谦虚和藏着掖着的时候,必须得展现一点实力,不然很容易给人看轻了。
她取了周先生根据她的要求找人削好的梧桐木,在几个位置分别小心的滴了心头血,又用头发缠绕脖颈,与指甲一同混入铜鼎之中燃烧。
当那鼎中突然冒出幽绿色的火焰时,果然吸引了好多工作人员的注意力,就连周先生和孙先生也不由得驻足。
周先生其实对这些事情了解不多,只是看热闹罢了,可孙先生却不一样,一下子就看出不少门道来。
“你师父是谁?”等顾陌城从鼎中拿出那个代表着谢广平的小人儿时,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顾陌城给谢广平发了个短信,叫他快点来拿,然后又看了看孙先生,迟疑了下还是说了实话,“其实我师父并不大做这个,您可能没听过他的名字,他叫秦峦。”
孙先生好一通冥思苦想,最后果然摇摇头,“是我孤陋寡闻了。”
顾陌城都没好意思说,根本不是您孤陋寡闻,而是我师父在这方面确实是有点儿难以启齿,哪怕您是油画圈的呢,说不定这会儿就已经说“鼎鼎大名如雷贯耳”了。
不多会儿,谢广平过来了,一看见这个小人先就吓了一大跳,然后才磨磨蹭蹭的摸着自己的胳膊上前,嘴里还不住的说着:“这种感觉忒奇怪了,我分明知道这就是一块木头,可还是有种我自己就躺在那儿的感觉,哎呀这可真是。你们看看,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是他第一次拿到自己的替身,虽然之前也曾听过类似的传闻,自觉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真正看到的瞬间还是很受冲击。
他小心的捧起替身,放到眼皮子底下细细端详,尤其是当看到小人胸口的位置竟然真的有一团指甲盖大小的红色在一下下跳动时,头发根儿都跟着炸起来了,一股凉意从后脑勺直冲尾椎骨。
孙先生沉默半晌,又十分谦虚好学的问了顾陌城许多问题。
他的态度非常诚恳,做事也很周到,一旦顾陌城略表现出一点为难,他就马上不问了。
这样的人,任谁都生不出一点儿反感。
他们几个人说的很投机,可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一声不和谐的轻响,紧接着就是“封建迷信”的腹诽。
顾陌城他们循声望去,就见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年轻女人飞快的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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