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全本丸的刀来说, 今天注定是个难忘的一天。
有了人身的他们是真切体会到了在料理大手的烹饪下, 人类的食物能美味到什么程度也能难吃到什么地步。
面对只要一小口就足以想让人晕死过去的黑暗料理, 不只是被惩罚的三刃,其他刀剑的内心也都是拒绝的。
然而死道友不死贫道,怕再被殃及池鱼的其他刃是和狐之助一起自发当了监工, 看着他们一口口吃完的。
“好怕他们以后会想不开啊。”看着吃完后就彻底躺平的三刃, 有刀一脸兔死狐悲。
“我大概到死都不会忘记这个味道了。”御手杵单手捂脸,表情和长谷部他们一样快生无可恋。
大多数刃都是这个心理,有不少小短刀回想起来就想哭, 却发现根本哭不出来, 因为时效过了之后,嘴巴里根本没有那种残留的恐怖味道了。
“先用美味养足味蕾,高高捧起后再摔进地狱。”源氏的兄长用手帕擦拭着嘴唇,“就算是这道珍珠湖一开始也是非常美味的, 在最毫无防备的时候来上最凶狠的一击,我的主公在谋略上也是很有一套啊。”
“真的是一点一点瓦解掉所有人的警惕心呢。连为父都被骗过去。”一向从容淡定的刀剑之祖也是感叹,“时时刻刻都不可大意啊。”
“防备了也不管用吧。”莺丸已经喝上第三杯茶漱口, 直接凉凉道。
众刀沉默, 是啊, 不提在料理这方面主公才是专家,最让他们忌惮的难道不是这道特制的料理对他们来说根本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吗?只要主公继续做,不管是有多难吃, 最后他们还是会自动吃下去。
“绝对, 绝对不想再试第二次了。”大包平捂着脑袋, 一向无所畏惧的在特级的黑暗料理面前也是双腿打颤。
“应该说最好别再让主公出现这种黑化状态了。”旁边的蜻蛉切脸色也好不到哪去,“绝对不能让另外四道菜解开封印!”
这话让众刃深以为然,主公这个人还是很好说话的,平时轻易不生气,但真发起火来……嗯,已经亲自体会到下场了。
主人的用意他们明白,就和她之前说的一样,会演变成这种情况,他们多少心里有数。
太温和的主人没有威慑力,只靠手下的自觉去履行她的命令,想法无疑是天真的。在长谷部的事暴发出来之后,审神者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她心不够狠,做不到更严酷的惩罚,于是就转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不听话的刀,她舍不得给下狠手磋磨,但也有别的办法让他们体会到另类的痛苦,等级还能往上升,够胆就来试吧。
事实证明,还是挺管用的,往后的日子估计只要提到“珍珠”或者“黑暗料理”,大概很多刀都会心神一抖,不想尝试更高等级的地狱,相信不会再有刀会故意作死了。
“其实这些都还好,那种黑化状态一般轻易不会冒头的。”鹤丸双手撑着额头直勾勾瞪着前方,脸色和他的语气一样带着惊悚感,“我最无法接受的,是明明都这样了,居然还在惦记着主公的手艺。”
就算被黑暗料理荼毒了,可之前吃的好东西全都是不打折扣的啊。也就是说,下回再有这样的机会,哪怕最后她还来这么一出,他依旧会乖巧坐等投喂。
他还有救吗?
他的说法让现场又一次陷入沉默,烛台切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十分理解。
你不是一个刃。
…………
用一道特级料理坑杀了全本丸,郁理这几天积攒下来的怨气是一扫而空,神清气爽。此时的状态用某些玄幻小说的表达方式来讲,就是念头通达,烦恼全无。
嗯,今天过后,她又是那个好说话的审神者。
等将本丸恢复,再把农田清理好,就继续拼人品攒全刀帐吧。
几天过后,终于从黑暗料理的噩梦里恢复过来的刀剑男士们,看到的是自家审神者在恢复正常天气后又开始精神抖擞的例行晨跑了。
“哦,这次是一期和小博多吗?”看到跟在旁边的陪跑人员,郁理笑了笑。
虽说精神恢复过来了,但多少也算“涉事人员”的两刃面对审神者也没敢放松,看到她笑了,也是下意识地露出略带讨好的赔笑。
点头打过招呼,郁理就不再看他们,专心跑步。在强者扎堆的环境下,终于觉醒了一点进取心的她觉得在体能上多少也该有个能拿得出手的方面。身为刀剑男士们的持有者,自己这个主人一无是处的话也很别扭。
“那个,主殿……”郁理没理他们,粟田口家的兄长却是要主动开口的,“那天,谢谢您对博多网开一面。”
郁理闻言看了他们一眼,蓝发的俊秀青年面上带着感激,旁边的金发小家伙此时正低着头一语不发,她收回目光继续看向前面:“没什么,小博多固然有错,但主因却还在那三振身上。先不提长谷部那个脑袋轴的,江雪左文字和龟甲贞宗可不是因为博多的话才无视命令执意外出的。他人的话固然会有影响,但说实在的,真正做决定的还是他们自己。”
低着头的博多并没有因此释然,就算主因不是他,他也确实在里面起了不好的作用。商人重利,很多时候在资本家的眼里他们的货物要比人力珍贵得多,那时的他一心只关注着本丸的收益盈亏,想着及时止损,根本没考虑过天气的危险,更没想过出去的刀会不会出事。
直到主人差点因此丧命他才意识到,从博多的商人们那里学来的一些东西,有时候比上战场还要缺乏人情味,特别是在计算利益得失时更是如此。
“而且,我是知道的,晚宴的前一天博多还专门去向长谷部道歉了。”郁理的话让小短刀一下子抬起头,“他能这么做明显已经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罚与不罚他都会长记性,自然没有特别点名的必要。你说对不对呀,小家伙?”
看到审神者像平时一样温柔平和的笑脸,博多的呼吸一缓,眼眶顿时热了起来。
郁理怎么可能让已经有在认真反省的小正太真的哭上,话锋一转又笑着道:“真要说起来,我还得感谢博多你呢。还记得前一阵子我问你要钱多做点好吃的,结果被你拒绝的事吗?现在想想真是庆幸听你的话呀,如果按照我的花销法来,这次的天灾可没这么轻松的度过。哪像现在,这么快就把本丸重建好了。”
“不会了。”博多闷闷道,“我以后不会再像那样了,主人你是对的,钱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会继续攒钱,但绝对不会总舍不得拿出来给大家开销了。”
这可真是意外收获。
短暂的惊讶之后,郁理哈哈笑了:“那我就等着我们的小财务官以后的福利啦!”说着,她将原本放缓的步伐再度加快领先跑起来。
“啊!主人等等我!”博多立刻追了上去。
慢了两人一步的一期一振看着前方一大一小的互动,之前放在心底的不安和忐忑此时一扫而空,只有融融的暖意缓缓地聚集着,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前面的两个身影半晌,这才加快步伐追了上去。
很快三圈跑完,被殷勤递上毛巾和水后,又到了“传统”时间,哪怕郁理每次都跟他们说她已经有余地自己走回去了,这次依然不例外地还是被抱着回去。
“我觉得是时候取消陪跑制度了,我现在一个人跑也完全没问题,根本不需要再占用别人的时间了。”无奈地靠在一期一振怀里,以后累得像个死狗只想着偷奸耍滑时真不觉得,现在真心发现这姿势挺尬的,或者说羞耻度很高,所以她很认真地跟抱着她的附丧神如此商量着,“一期,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对方先是一怔,然后低头回以一笑:“恕我直言,主殿,就算您再来一次珍珠湖他们也不会同意这个提议的。”
审神者被吓到了,好一会儿才确认式地看向粟田口的两兄弟:“这么狠?”
无论是博多还是一期,都重重地点头表示肯定。
虽然时间不长,但这可是本丸里每一把刀都有机会接近主人的好时机,就算是那些在审神者面前表现得很别扭的刀也不会拒绝这份陪跑工作。会有刃同意她的提议才怪。
郁理沉默半晌,最终破罐破摔把头靠在了附丧神的肩头,彻底咸鱼放弃了——尬就尬吧,每天有免费的人力车是她占便宜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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