玳瑁眼镜老头眯缝着眼,一脸轻笑,我知道,他说这话,无非就是要羞辱我一番。
“谢老先生了,不过,古人说,医者百道,祛疾为宗。只要有治病救人的手段,拜在谁门下还不一样?”我也半是开玩笑般道:“虽然我年纪小了点,但是,说不准术业有专攻,我比你老强那么一点点呢?那您也可以拜在我门下啊!放心,我不收你当徒孙,当徒弟就蛮好,虽然天资可能差了点!”
“嘿,毛没长全的小猫崽子,口气道不小!”
老头骂我的时候自鸣得意,我这才说了一句,就气得老脸乌青了。
我不气不恼,狡黠一笑继续道:“老爷子,既然您是伤寒派,那就该知道,气大伤身。对了,您老德高望重,我想请教您,你认为伤寒派厉害一点,还是温病派厉害一点?”
老头毫无犹豫,脱口道:“这还用说?我伤寒派从汉末仲景神医始,至今已经有两千年了,乃是国医理论之基。那温病派乃是明代庸医刘完素背弃我伤寒派所创,相差了一千六百年。纵观医史,伤寒派大师辈出,而那温病派呢?都是些庸才罢了,呵呵!显而易见嘛,和我们相比,温病派什么都不是!”
“住口,好你个老四眼,你敢诋毁我们温病派?”
老头话音一落,先前那个马褂老汉就怒了,起身全身发颤喝道:“谁说我们温病派都是庸才了?吴又可、叶天士、吴鞠通哪个不是一代名医?远的算了,就拿我来说,这么多年了,在燕城老子不也稳稳压你一头?哼哼!”
“呸,温病派就是烂!”
“你们伤寒派才是欺世盗名!”
“你……你……你年轻时治死过人,把生杏仁错用成了生桃仁,把吓尿了裤子!”
“还说我?你给人治不孕不育,愣是给治成了大小便失禁。窜你家一炕稀粪!”
两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全然不顾形象,从派系干脆变成人身攻击,激烈对喷起来。
要不是他们年老体衰没有体力,非当场干一架不可!
我在一旁淡笑着喝茶,司聪朝我偷偷竖了竖大拇指。
“罗大夫,你可真牛,怎么就一句话让他们吵起来了!”
司聪哪里知道,在温病学派创建的那一刻开始,几百年来,这两个派系的对喷就没停过。伤寒派说温病派无效,温病派说伤寒派害人。民国的时候,京城中医界为此还打过一架……
这就像是火药桶,但凡你在他们面前问一句谁厉害,那就是点着了导火线!
司老太太在一旁看着两个老头越吵越凶,实在忍无可忍,起身大声道:“几位老先生,我请你们来是为了我儿子,不是听你们派系之争的。一句话,今天你们要当这我们家所有人的面证明我儿子他没毛病,这婚姻大事不能等了!让他打消所有念头!”
听了这话,两个面红耳赤的老头才悻悻地坐了下来。
此时,第三个老头终于站了起来。
相比前两个自吹神医的家伙,他倒是谦虚,径直开口道:“老朽并非什么神医,不过是医好过几个人,有些虚名罢了。至于派别,鄙人七大学派均由涉略,所以,没什么可争的!刚才听小先生的谈吐,好像并非对国医一窍不通之人。既是如此的,我便要请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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