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李舜做事的脾气和性格,我想孔琨既然已经被你们发觉,那么,她现在必然已经被李舜处置了,她想必一定是不在这个世界了,阿来虽然到明州的动作很快,但他还是晚了一步。在孔琨被李舜处置之前,你们一定从孔琨口里得到了想得到的东西。是不是?”芸儿说。
我看着芸儿:“既然你能猜测到这么多,那我问你,你是希望孔琨死呢还是活?”
芸儿的眼皮又是一跳:“你问我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孔琨还没有被你们处死?”
我没有说话。
“小克,你放心,我和你的谈话,我之前和你的所有谈话,包括我今后和你的所有谈话,都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们之间的谈话,只限于我们之间知道,不会有任何第三个人知道。所以,你尽管说你想说的话,不用有任何担心。我这话的意思你能明白吗?你能相信我说的这话吗?你会对我有这个信任吗?”芸儿说。
我看着芸儿的神情,她的眼神告诉我,我应该相信她的话,不管她如何恨李舜,却是偏向我的,她希望李舜被伍德整死,却不希望我受到任何伤害,我和她谈话的内容,她应该是不会说出去的,她不想让我因为任何事被牵连和受到伤害。
我应该相信这一点。
我呼出一口气,说:“好吧,我信了你。实话说吧,孔琨的事情,是我一手处理的,李舜没有给予明确的处理意见,全部放权给我来处理的。”
芸儿有些意外的眼神:“李舜放权给你……他没有做出明确的决定?”
“是的。”
芸儿眨眨眼:“那么,既如此,我敢打包票,孔琨绝对没有死,她一定还活着。”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凭我对你性格的了解,你的骨子里就有着善良的本性,即使你恨一个人,你都很难下杀手,特别是一个女人,你绝对不会对一个女人下杀手的。这一点,我有绝对的自信。”芸儿说。
芸儿说中了我致命的一点,那就是我与生俱来骨子里带着的善良,善良,可以说是我最致命的特点。之所以不说是优点或者缺点而说是特点,是因为我已经意识到,我的这个特点,在遇到好人的时候会是优点,但在遇到坏人的时候,却是不折不扣的弱点,而一旦这一点被人利用,更会是致命的缺陷。
我不置可否地看着芸儿。
芸儿说:“我可以作出这样的推测,孔琨潜伏之事被你们发现后,你得到李舜的授权来处置此事,你的善良导致你一方面痛恨孔琨的作为,另一方面却又念及她之前为海竹做出的贡献,同时,你又会想到一旦孔琨身份暴露之事传到伍德那里,他必定会采取果断措施杀人灭口。
所以,最终你的善良占据了上风,你放了孔琨一马,也就是说,孔琨现在虽然失踪了,但她却并没有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她应该已经远走高飞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藏匿起来了。”
我不由赞叹芸儿思路的清晰,此时的芸儿,真的不是以前的那个芸儿了。性格决定命运,但环境却也会改变一个人,芸儿的改变,应该是既有性格的原因,更多则是环境的影响。
芸儿继续说:“在这个基础上推理,那么,我应该能猜到阿来今天找你是为何事了。阿来一定是想从你这里得到孔琨的消息,抓到或者弄死孔琨,从而得到伍德的一笔不菲的赏金,阿来是一个爱钱的人,为了钱他几乎什么都可以去做。
既然他在明州没有找到孔琨,那么,他唯一能想到能给他提供线索的就是你,猜到你可能已经在他之前对孔琨做了安排,他只所以私下找你,一定是想和你做一笔交易,只要你说出孔琨的下落,他会和你一起分享那笔不菲的赏金。”
我静静地看着芸儿。
“但是你一定不会轻易告诉阿来孔琨的下落,这同样是因为你的性格使然,但阿来却不了解你的这个性格,他以为天下的人都和他一样爱钱,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去做,这是他的性格使然,同时,他也不会了解你的真正的性格,也就是说没有意识到你骨子里的善良。
因为如此,你才能将阿来糊弄过去,当然,你不说,我不会知道你是如何糊弄阿来的,但你肯定把阿来糊弄过去了,不然他不会轻易从你车上下去。阿来自以为很聪明,但其实他是愚蠢的,这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是这样,越是自以为聪明的人其实越是愚蠢,阿来就是这样的典型人物。”
芸儿的分析可谓精辟,我不由叹了口气。
“虽然阿来你可以轻易糊弄过去,但是伍德却不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伍德对你性格和做事风格的了解,我想你心里该是有数的。”芸儿的口气有些发冷。
我的心微微一颤,看着芸儿。
“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得意地太早,不要太自以为是,我今天之所以找你,一来是想验证我想知道的一些事情,二来,我想提醒你警告你,不要把所有人都看成傻子,这世上比你聪明的人多的是,特别,比你心狠的人多的是,一个做事不狠的人,一个骨子里带着善良本性的人,终究是难逃别人的暗算的,终究是要吃大亏的。”芸儿的口气愈发冷。
我的心又是一颤,我承认芸儿的话是有道理的,的确,我做事是不如伍德狠的。这是我致命的弱点。
既然认识到了这一点,或许,我该去做一些改变,让自己真正狠起来,让自己学会去狠。
“再说一遍,今天我和你的谈话,今天你和我说的话,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同时,我希望你记住我告诉你的话。”芸儿说,“虽然孔琨还活着,但我相信经历了这一次惊魂,她应该收敛了,她应该知道自己今后该怎么去做事了,她这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不知死活敢涉这样的深水,实在是愚蠢之至。”
“她不该涉这深水,难道你认为自己就该搅合进来吗?”我说。
“我?”芸儿顿了顿,咬咬牙,“我是没办法,我是被逼的。”
“被钱逼的?”我说。
“你——”芸儿直视着我,半天没有说话。
我看着芸儿。
“小克,你讲话要摸着自己的胸口,要凭着自己的良心。”芸儿的声音有些幽怨,还有些憋屈,然后一转身,“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芸儿径自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我站在那里没有动,看着她。
芸儿上车后,又摇下车窗,看着我:“刚才你问我希望孔琨是死还是活,刚才我没有回答你。那么,现在我告诉你,我回答你这个问题。”
我看着芸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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