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如此,无论在何处,都能睡好不忧心地睡去。”
一个声音低沉,却穿透了风雪,静静钻入耳朵。顿时打在身上的飞雪少了一半。
视线由,一双抹黑的云纹锦靴向上移。意料之中的,是南宫撑着一把青伞,淡紫的梅花图案,绵延铺尽一半伞面。
下一刻伞已经到了我的掌心。南宫褪下外衣,披在萧湘身上,伸出手臂,横抱起睡得正酣的萧湘。
他转过身我才发现他腰间那再熟悉不过的血玉。
……被他亲手扔到水潭的血玉……他还是训了回来?
他居然在这寒冬潜入结满冰的深潭……寻回了这一枚不足巴掌大小的玉佩……
似乎能想象到一个冰冷的面容,在湖中起起伏伏……知道日落,那个黑影才重新回到岸边,紧紧握着手中那枚发着寒意的玉佩。
此时此刻,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动容,何况,我这厢与他也并非毫无交情,若非造化弄人,成为知己也并非难事。
不禁喉头发紧。
“南宫……”待我反应过来,已经唤出了声。
南宫停住脚步,没有转身,雪落在肩上是肃穆的黑白。
“本以为,即便寿宴之上未能将皇位一举夺下,这九五之位,也不会遥远。你的出现却打破了这精心安排的一切。”南宫背对我说着,语气平淡,仿佛说的是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戏本子。“好一个以身相许!也是后来才知晓,当初即便无欠你的那一命,也依旧会撇下暗中影卫,撇下整装待发的精兵,着上大红喜服,迈向一路的坎坷。”
南宫忽而沉默,雪已落满肩头。只听他轻叹,“这一路居然被你这小女子,消磨了意志。或者真如你所说,世间还有必做皇帝更好之事,母后将你许给我无非是不想让我在这世间挑起事端。”
“……你能这么想,很好啊。”我道:“既然如此,那大家为何不和谐共处呢?”
“好?”南宫转过身,“你何时真正属于过我?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能坚持原本应该坚持的一切?”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世道本是如此。”
这……是南宫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
我依旧无法全权理解南宫话中的意思,可是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所承载的,不论是爱或者是恨,都是我自己的问题啊……本就是我打乱了原本仅仅有条的有条的一切。
而今,眼看着牵连的两国关系紧张,我却不能真的就词嫁给南宫,为自己扯的谎画上一个句点。
即便我有这个心,也只能当做笑话笑笑便扔在一边。我哪还有资格重新站在南宫的身边?
真是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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