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刁刁仍旧是高冷的存在。对于身外物或者他自身,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却都笃定他变得不太正常。
步让行曾与公羊刁刁有过一面之缘,却并未过多接触,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心性,只当理应如此。在他看来,但凡能称得上神医的人,定然是与众不同的。
步让行跪在地上,抬头望着公羊刁刁那张虽然十分年轻却干净漂亮的小脸,激动得不行,一身小肥肉都跟着颤抖起来。他道:“师傅啊,您一定是忘了,徒儿落魄街头时,您曾扔给徒儿一本医书。徒儿学后,受用无穷。徒儿不敢对外说,您是徒儿的恩师,怕自己学艺不精,折辱了师门呐……徒弟知道你葬身鱼腹时,哭了三天三夜呀…… ”
公羊刁刁一抬手,止了步让行的话,只说了一句话,四个字:“非师非徒。”
步让行一僵,厚着脸皮,捶胸嚎道:“师傅不认徒儿,徒儿却不敢忘了恩师啊…… 想当初,徒儿…… ”
唐不休一伸手,拍了拍步让行的肩膀,道:“别嚎了,嚎得本尊脑瓜仁儿疼。立刻、马上把事儿讲明白了。送你上路还是送你离开,本尊也需要时间考量一下。既然你和公羊刁刁有一面之缘,本尊随手就把你拍死,也不是那么像回事儿。”
步让行的心颤了颤,暗道:这位大侠,不要把要人性命说得这么轻巧,我们当大夫的救起人来,可没那么轻松啊。
因有公羊刁刁在,步让行不好意思自称大夫,更不可能再装傻充愣。他从地上爬起来,老老实实地垂手而立,将他在潇潇雨歇里的所见所闻都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这一讲,就是两个时辰啊!两个时辰!
直到月挂中天,步让行才做了总结陈词,道:“和花堂主一同私奔的男宠,应就是二王爷的人。”
孟天青磨牙道:“二王爷的男宠?!”
公羊刁刁垂眸,静静不语。
孟水蓝摇了摇扇子,抬头看了眼月亮,道:“讲了整整两个时辰,只多不少。”
步让行吞咽了一口口水,瞥了眼公羊刁刁,小媳妇似的嘀咕道:“我这不是怕遗漏任何一个细节么。”
唐不休摸了摸下巴,琢磨道:“二王爷的男宠?呵…… 那个胸前鼓俩大包再也不能人道的二王爷,要男宠干什么?”似乎想到什么,噗嗤一笑,了然道:“是啊,他缺的不是男宠,而是被宠。”伸手拍向步让行的肩膀。
步让行吓了一跳,差点儿跪地上去。
唐不休一把提溜起步让行,问:“没其它了?”
步让行接连点头,道:“没了没了,小人把能记下来的东西都说得一丝不剩。”
一丝不剩?一点儿不挂?呵…… 孟水蓝笑了。
唐不休松开步让行,道:“如此细致的内容,量你也不能编得这般圆。行了,该去哪儿去哪儿,别搁这里碍眼。”一抬手,将那包银子扔回给步让行。
步让行手忙脚乱地接住那包银子,抱在怀中,感激涕零地道:“好人呐,您真是好人呐…… ”看向公羊刁刁,小心翼翼地道,“师傅…… 您老人家…… 哦哦,错了,您可需要人鞍前马后的伺候?”
公羊刁刁就好似月夜下的一朵梨花,花瓣随风轻摆,却不与人言。
步让行还要说话,却被孟天青扯到一边去,道:“今晚的事,不许对任何人言。若被问起,只说有恶徒杀人劫银子,你侥幸逃生。记得不?!”
步让行一叠声地应道:“记得记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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