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开元盛世,正是“纸香墨飞,词赋满江”的文豪辈出年代,文人都以能写出一首传世名诗为荣。酒馆、客栈、青楼更是留出一面白壁,供诗人即兴挥墨。若诗写得好,不仅酒肉白吃、客栈白住,青楼女子也会青睐有加,共度良宵,诗人在温柔乡缠绵数日,临别时赋诗一首,不但使青楼女子身价倍增,更是一段缠绵悱恻的千古佳话。
酒娘本姓曹,生于辽东苦寒之地。曹父有一手家传的酿酒手艺,倒也家境殷实,收入颇丰。按说这日子过得不错,可是曹父偏是个有匠心的酿酒师,总是对所酿美酒不满意。辽东虽说物产丰实,酿酒材料应有尽有,可是天气极寒,酿酒周期太短,水质又冷,酿出的酒浆烈而不醇,浓而不香。
曹父索性变卖家产,带着妻儿走南闯北,寻找酿酒佳地。他们路过汾州(今山西汾阳),发现此地四季分明,粮食丰厚,水肥土沃,正是绝佳的酿酒场所,于是定居此处,专心酿酒。
靠着多年酿酒所得家产,曹家收粮买料,酿了五年酒,却不卖一两半钱。邻里不解,这样光买不卖,再大的家产也撑不住几年。曹父总是摸着封酒的阴窖,笑而不语。
直到五年后的农历四月二十一,子夜时分,曹父突然惊醒,探着鼻子闻了片刻,猛地一拍大腿,喊了一声“成了”,匆匆披了件套褂直奔酒窖,捻起一撮墙根土,用舌尖舔了舔,仰天大笑:“曹家古法酿酒,失传百年,今日终于让我破解,无愧列祖列宗!”
第二日,曹父郑重地打开一封木盒,取出黄豆大小的五粒药丸,埋于酒窖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留一粒放在手中,对着窖门三叩九拜,念叨着祭祀酒神的敬语,这才开窖取酒。
泥土密封的窖门打开,顿时酒香扑鼻,随风四散,方圆十里都能闻到这股异香。窖子里的酒坛原是陶土坛子,经过酒浆的多年浸淫,竟然晶莹剔透,宛如琥珀。
围观邻里肚子里的酒虫早就蹦跶不停,起哄请曹父快快开坛,否则就动手抢走了。邻里玩笑虽说粗俗,可也是对曹家美酒的认可。曹父笑吟吟地摆摆手,把药丸捻碎倒进小竹筒,郑重地交到酒娘手中:“此为曹家传下来的千年酒引,凡酒洒进一点儿小沫,立成佳酿圣品。咱们曹家的酒,那可就是能位列王母娘娘蟠桃会的仙品。为了不让酒有污浊之气,需由处子之身进窖调入酒中。去吧,每坛倒入一丁点儿即可。”
酒娘年级尚小,哪懂得什么是“处子之身”?邻里粗俗的笑声让她多少有些明白,红着脸进了酒窖。众人伸长了脖子眼巴巴等着,曹父更是搓着手面色紧张。足足过了三炷香时间,酒窖里忽然酒香大盛,只是闻闻就满口生津,唇齿留香。
几个酒量差的满脸通红,踉踉跄跄地跌倒在地,胡乱说着醉话“好酒”,引得众人哄然大笑。
酒娘顶着满头尘土怯生生地钻出来,曹父一把抱起她,抛在空中稳稳接住,转身对众人说道:“今天曹家美酒开窖,诚邀邻里乡亲品尝。”
此话一出,几个精壮小伙跑进酒窖,抬出几坛美酒,分与众人开怀畅饮。
村里教书的老秀才砸吧着嘴:“曹师傅,这么好的酒,该有个好名字啊。”
“曹某才疏学浅,还望先生赐教。”
老秀才指着远山一片杏树:“此时杏花刚开,依在下愚见,就叫‘杏花村’,如何?”
“好!就叫杏花村。”曹父舀了一碗酒递给酒娘,“把酒喝了。”
酒娘绞着衣角,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辣……我不喝。”
“你还要继承为父手艺,怎能不会喝酒。”
酒娘捧着碗抿了一小口,霎时间嫩脸通红,剧咳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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