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悠好笑道:“为了增长皇上的学识,说不定他们明天还会有组织、有花样地继续长篇大论地写奏折。皇上多看一些时日,往后慢慢也就习惯了。”
沈娴不由想起苏折看奏折时候的模样,他眼风只往那奏折上淡淡一扫,眼帘略往下移,便能一目十行。
什么时候,她才能像他那样。
沈娴耐着性子看下去,问:“你爹最近身体如何?”
“精神头比以往好,约摸在家歇得久了,对朝事没什么兴趣了。”贺悠道,“他就想安度晚年,有时间约着老友下棋喝茶。”
沈娴点点头。
贺悠又道:“其实这样不是很好么。”
“你是指哪样。”
贺悠道:“往日朝堂上如一潭死水,百官连浪都不再愿意搅动。而今的朝堂上却是一片鲜活之意,那些老臣们个个似重活一遭一般,虽是与皇上吵架斗嘴如同老顽童,可在朝政上却重新打起精神来,总归也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
沈娴勾唇笑了两声,道:“好像与朕多吵两嘴架能让他们多活两年似的。”顿了顿,又叹道,“那样倒也好。”
只是早朝大臣弹劾苏折一事,就像一根刺一样,不深不浅地扎在沈娴心上。
有了这第一次,随后几乎每天都会有大臣弹劾,上奏有关苏折进出后宫频繁的折子,也从一两张变成了三四张、五六张。
沈娴一直对此事避而不谈,后来大臣的弹劾实在让她烦不胜烦,当场发飙道:“朕不过就是留了苏大人吃了一顿晚饭,又没有留他过夜,你们瞎操什么心!”
“苏大人光是自由出入后宫,这就不和礼法,皇上不要……”
沈娴打断道:“尔等再叽叽歪歪一句,”沈娴眯着眼,扫过那帮老臣,冷笑,“信不信朕今晚就留他在太和宫过夜?”
大臣们及时打住。女皇性情乖张叛逆他们是知道的,真要是把她惹急了,这种事她是一定能够做得出来的。因而大臣们不再在朝堂上就这件事闹得激烈了,但每日弹劾的折子必不可少。
眼下想起昨晚苏折离开太和宫时说的话,沈娴召了连青舟进宫,带着他最近才捞来的乌沉木。
那乌沉木重得很,需得好些个人抬着进宫。
沈娴揭开罩着的帷布一瞅,乌黑如炭,用脚踢几下,硬得沉邦邦的。
沈娴道:“听说你最近出海捞宝啦?”
连青舟掖着袖子,温温道:“大楚不是生意萧条么,正好在下还有两艘船,所以到海上去转转,看看有没有沉船可以捡漏的,顺便靠打渔为生。”
“说来是挺惨的,”沈娴问,“你有捞到什么宝贝没?”
连青舟指了指乌沉木,哭笑不得道:“就这个,还有些蚌珠。”
沈娴摩挲着下巴,道:“那也不错。”
连青舟道:“那些蚌珠看似光鲜,可也不抵大米实用,更不比金银值钱,因而不是太有用。”
沈娴道:“你是不是傻,珍珠拿来做首饰啊,珍珠耳珰、项链,还有簪子钗环,只要够好看,女人就喜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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