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辰愣愣坐在那里,眼睛微微眯着,却是怎么都回不过神来,心里头一股奇怪的情绪就这么冲了上来,就好像是吃了芥末一般的感觉,那感觉就这么迅速冲上人的鼻根和眼角,让人一瞬间就忍不住红了眼睛。
看着上头胚胎大小的时候,后头是跟着胚胎大小预估的胚胎成长时间的,就看着那个日子,言辰就知道那是自己的种。
其实哪怕是在没有看到那个日子的时候,言辰也知道,那是自己的种,就如同陆倾凡在之前面对左霜霜孩子事件时说过的一句话一般,男人,如果是自己的种,自己应该一瞬间就会明白,而不可能不知道。
那种酸涩刺激的冲劲仿佛一下子就冲进了言辰的眼眶,他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还有人能傻成这个样子的。
她将能给的都给他了,再然后,消失得无影踪。
默默的,不求回报的,就这么离开了。
言辰不由得开始思索,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她究竟默默地做了多少事情,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了多少。
想着这一切都是她一个人默默承担的,想着她一个女人要这样承担这些事情,言辰就觉得心里特别特别的难受,就仿佛自己欠了她的不止一条命,还有更多的东西一般。
他轻轻伸手覆向自己的腹部,那里的伤口已经愈合长出了新肉来,可是他知道,在那伤口里头,有一片鲜活的内脏,那不是属于自己的,而是属于这个女人的。
她将自己的内脏切了一片下来,送给他。
融入他的身体里面,而言辰也知道,自己这一生,将再不可能和这个女人脱开关系,这也就是当初为何言辰愿死也不愿接受季若愚捐肝的原因,因为若是自己接受了,那么便再也无法放下,再也无法走出她的世界,无法释怀了。
而宣卿然,这个女人,却是这么坚决地做了,并且,就像是想要他没有任何负担一样,她默默地做完,默默地奉献完,然后默默的离开。
她究竟把自己当做什么了?圣人吗?言辰心中忍不住会这样去想,她为什么不留下来,为什么不要求些什么,她如果要求些什么的话,恐怕自己心里也就不会这样难受。
难受得好像,自己这种一味的接受却是找不到她去偿还任何的感觉,这种行径像是应该活活去被吊死才对。
要找到她,要找到她才行。
“一定要找到她。”言辰轻轻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透出一丝坚定来。
他是个男人,而她,是自己的女人,那天床单上暗色的印子和腹部上的伤疤,已经印进了心里头,无法拔除无法抹灭。
无时无刻不告诉着自己,她是自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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