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衿刚在门口站定,急救室的大门就被里头的人一把推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身后跟着几个护士,推着急救过后还在昏迷的陆圣擎,走了出来。
“这位先生的家属?”医生的视线一转,就落到了秦子衿的身上,“你是他的家属吧?”
秦子衿冲过去,视线锁住陆圣擎,连连点头道。
“我是,他怎么样了?”
医生一边摘下口罩,一边放松般松了口气。
“放心吧,这位先生身体底子好,已经没事了。只不过身上有伤口,又失血过多,好好调养就能恢复。”说完,又看向秦子衿,笑道。
“不过,还是多亏了你给他输血,不然,事情也很棘手的。”
秦子衿一愣。
输血?
但转念,秦子衿就想起自己之前在陆圣擎出事的时候,接过的一通电话,那里头,分明就是燕尔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四下看看,并没有看到燕尔的身影,继而转头看向医生,笑了。
“辛苦医生,这是我应该做的。”
*
盛州到村里,路程很远。
燕尔一路从医院出来,连家都没回,顺势在路边的小店里,给自己买了条干净的衬衫和牛仔裤,又将换下来,带血的衣服卷成一团,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出了店门,她就看到几辆警车从自己的跟前呼啸而过,开去的方向,正是陆圣擎车子的爆炸现场。
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瞒得住的。
燕尔在路边拦了辆车子,直奔汽车站。
深夜的汽车站,人很少,四周都是沉静冰冷的空气,没了人声,越发显得空荡。燕尔将自己抱成一团,站在原地等了很久,才看到车子缓缓地开了出来。
临上车前,燕尔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太放心。于是用自己口袋里陆圣擎的电话,给苏榄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喂,太太,我已经到医院了,陆少还在昏迷,我去见他的医生。只是......”电话里,苏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接着问道。
“你在哪儿?”
知道苏榄在,燕尔顿时放了心。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提醒苏榄,他刚输了血,但身体毕竟失血过多,苏榄还是要多注意。
“我......”
刚开口,司机从车子里探出半个身子来,很是不耐烦地冲着燕尔嚷嚷。
“我说,你到底还走不走啊?大家就等你一个了。”
燕尔应了声,下意识地准备和苏榄告别。
结果一低头,发现手机没电了。
她无奈地叹口气,一边将手机揣进口袋里,一边小跑上车。
很快,大巴车一路缓缓地从车站开了出去,慢慢地开出整个偌大的盛州市,驶向远方的高速公路。
车子里的人零零散散地分布着,燕尔找了个靠近出口处稍微近些的地方,靠着窗坐了下来。
扭头看去,窗外的夜色一片漆黑,茫茫地看不到尽头。
燕尔总觉得自己心里不安,一时间却搞不清楚。她的这种不安,到底是因为小村里的外婆,还是因为那个此刻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的陆圣擎。
*
医院里。
医生将陆圣擎送到病房之后,又重新给他检查了一遍身体。在确定他的身体各项指标都平稳正常之后,这才离开。
离开之前,曾经交代秦子衿,约莫半个小时左右的陆圣擎,麻药一过,陆圣擎就会醒来。
所以,半个小时的时间一到,秦子衿就立刻搬了凳子过来,死死地守在了陆圣擎身边。
果然。
陆圣擎裸露在外的手指微微蜷了蜷,浓眉的眉头微微一皱,继而,在一片迷茫里,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睛。
他微微侧头,从朦胧到清明的视线里,隐约看到床头坐着一个端正纤细的人影,薄唇微动,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字。
“尔......”
坐在床边的女人闻言一僵,但是转眼,她就起身靠了过来,满是惊喜地喊了声。
“阿擎,你终于醒了。”
不是燕尔。
是秦子衿的声音。
陆圣擎微微皱眉,恢复清明的视线,四处看看,偌大的病房里,除了秦子衿一个人,哪儿还有其他人的影子?
陆圣擎原本黝黑的眸子,忽然浮动着一丝清浅的冷意,随即开口,声音沙哑地问道。
“你怎么在这儿?”
“还说呢!你出了车祸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不是燕尔打电话给我,我都不知道。你受了伤,我怎么能不来?”
陆圣擎的眉头拧了起来。
燕尔,打电话给秦子衿?
再看,秦子衿一只白皙的胳膊上,袖子正卷了起来,见陆圣擎视线自然地看过来,当即又不甚在意地一把将袖子扯了下来。
“你刚醒,好好躺着就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随时就叫医生。”秦子衿柔声说着,一边将陆圣擎露在外头的手放进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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