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广娜突然在队列里大着胆子说道:“指导员,你给我们大家讲两句吧。”
犯人们都发出了嘻嘻的笑声。
周婷指着犯人们大声训斥:“肃静,干什么!谁想扣分了是不是?”
我朝周婷摆了摆手,对着女犯们说道:“既然你们要求,那我就给你们放松一下思想,随便讲两句。”
“你们中间有些人今年马上就要恢复自由,回到花花世界中去。还有人刚进来不久,还在怀念外面世界的美好。外面的世界的确很美好,电子产品正以极快的速度更新换代,人们的生活方式也正在发生潜移默化的改变,总之是有无穷的好处。但它也有坏处,人们很容易在金钱和欲望中迷失,然后堕落犯错。”
“监狱里很差,没有个人自由,也没有追求生活爱美的权利,生活条件差,还要进行繁重的体力劳动。但监狱里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你永远也不会有机会犯错。我希望你们今后走出监狱后,能够记得监狱里的这点好处,并随时提醒自己,这样你们就不会再犯错误,也不必回到这个地方来。”
犯人们哗哗哗地鼓起掌声,余莎莎也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双手轻轻地拍合着。
她对周婷点了点头说:跑操吧。”
周婷把哨子吹响,犯人开始排着整齐的队列绕着放风场地小跑。
我和余莎莎散步准备回到办公楼,她在我身轻拍着我的肩膀衷心夸赞:“行啊你,看不出来,肚子里有些货,比起别的监区指导员要强得多。”
我收敛起内心的虚荣笑道:“胡说吧,你也不用抬高我来,贬低别人。”
余莎莎:"这可不是我胡说,我以前在A监区的那个指导员,没说两句话就直接开骂,骂的话也特别难听。"
听到这话,我不由得想起了张燕,那个女人就长了一张刀子嘴,但她的心肠还是不错的。
监狱里的生活一如既往的枯燥,就算我当了指导员,就算身边还有余莎莎这样一位美女养眼,也没有多大改变。
我们连着在一起值了几天班,等这个新鲜劲儿过去之后,便开始轮流替换。
星期六下午,我终于从监狱里走出去,总觉得当官之后比以前更加不自由,现在要告假还得给监狱领导递假条。
话说秦鸿雯不就是监狱领导吗,我以后要跟她告假是不是一告一个准儿,有这样的关系还不利用起来等什么。
我没有直接回滨江小区,而是去了市医院,看看连芸的情况恢复得怎么样,还有没有醒过来的迹象。顺带着查一查李朝阳的岗,瞧一下这家伙有没有擅离职守。
在医院门口停下车后,我直接赶往住院部的重症监护室,隔着外面的玻璃看着里面的连芸。
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上扣着氧气罩,各种仪器通过管子连接着她的身体。她的脸看上去比以前更加苍白,也更加让我心痛。
她在我面前摇曳身姿的样子还并不遥远,越是记忆深刻我愈发酸楚,那些伤害她的人依然逍遥地活在外面。他们是不是还想着让她彻底沉睡过去,那样他们就可以放心地继续逍遥下去。
李朝阳哪里去了,他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守在住院部,防止那些形迹可疑的人接近她吗?
李朝阳并不是那种不守承诺的人,他也许是临时有什么事出去办了。
我去找连芸的主治医师,那位看上去很年轻的男主任。他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接受家属咨询,队列从桌子前排到门口。我耐着性子等待了近半个小时,才坐到他的面前问:"医生,连芸的情况怎么样,她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医生捏着自己的额头说道:"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她曾经发生过重度的颅脑损伤,几乎没有复原的可能。许多相似的病例综合看了来,这类病人醒来的几率只存在百分之一,或者更低。"
我心里非常难以接受,仍然不死心地问道:"难道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医生摇了摇头说:"你还是先考虑考虑医疗费的问题吧,重症监护室一天的费用要万元。像她这种情况怕是要长期呆在里面。其实我们对她的康复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很多家属面对这样的病例都会选择结束亲人的痛苦,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她现在其实和死亡没什么区别,只是身体机能还在运转,但意识完全在昏迷之中。"
我坚决地摇头摆了摆手:"医生,你别说了,我不会放弃治疗,那怕只有一线的希望,我也要等她醒过来,至于钱,我就算砸锅卖铁也要凑上的。"
我站起来准备往门外走去,医生却在背后说道:"上次来的时候听你说,你并不是病人的家属。为了一个不是亲人的人,你这样付出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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