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沐碧晨的肚子一天天地在变大,她所处的又是监狱那样一个地方,一个女犯人怀了孩子,这要是传出去,那绝对是灾难性事件。最关键的是这犯人怀的是周市长的孩子,这样的丑闻一旦公之于众,绝对会引起江城市,甚至是整个东江省的官场地震。
我怔立在那里想了很多,如果我把打胎药换成安胎药药片换回去,劝说沐碧晨把孩子保住。可她那一天天变大的肚子瞒不住周市长,更瞒不住监狱里的人。这些人也一定会想方设法把孩子打掉。
沐碧晨终究是个可怜人,我也不忍心让那一张张丑恶的面孔在她周围恐吓着她。不如这样把药买回去,就当作发生的事情不存在。
"先生,先生!先生!"卖药的姑娘连着叫了我几声,才把我从沉思中唤醒。"你到底还买不买?"
我连忙说:"好,给我拿个口袋装起来。"
我提着这些药品走出药店,开车去永盛大厦楼下停在那里,走进大厦里径直往前台走去,突然从旁边走出一个保安把我拦住了,他很有礼貌地说:"先生,请出示你的工作证。"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也笑着说:"不好意思,我不是这个公司的员工,我是给永盛集团的工程部经理来送车钥匙的。"
保安略微思考了一下,开口说道:"那这样吧,我帮你把钥匙送到前台,你看怎么样?"
"也好,那就有劳你了。"我把钥匙递到他手里,转身往门外走去。
我手里提着药品走到公交站台,在那里乘坐公交车准备回家一趟。上车后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外面那光秃秃的树干。马上就要到年底了。回想这一年发生的这些事情,应该我的人生中最变化无常的一年,过去这几个月里所经历的事情,几乎超越了我过去二十年的人生阅历。
我总觉得处在一个无形中的漩涡中,这个漩涡正在慢慢地扩大,扩大到我生活的这个城市,波及到我身边的每一个人。这是我在梦中梦到的情形,它和我的预感结合到一起,让我时刻防备着,防备着它毁灭自己。
公交车途经三文路幼儿园的站台,我扭头看见了幼儿园那彩虹形状的拱门。苏韵雅就在里面教钢琴,不知道她在这里工作的是否快乐,孩子们是否都很喜欢她。
我这样想着,所以在站台上下了车。
幼儿园的大门紧闭着,我在门口驻足了片刻,才意识到上课期间幼儿园是不会放陌生人进去的。我刚准备转身离去,门卫室的大妈叫住了我:"小伙子,你等等,我们院长找你。"
王娜的母亲今天在幼儿园?这可太巧合了。看门的大妈给我打开门后,我踱着步子走进了幼儿园的操场上,王娜的妈妈站在在那里等我,她笑着和我握了握手说道:"良子,没想到你今天会过来,你是来看苏韵雅老师的吧。"
我笑着说:"没有,我只是路过这里,顺便过来看看。她在你们这里还行吗?有没有给幼儿园造成什么不便。"
"没有,没有。"王娜母亲赞许地说道:"小苏老师很温和,也很有耐心,小朋友们都很喜欢她。我都没有想到她为何会有如此的耐性,再淘气的小朋友都没有让她生气过。你给我推荐的这个人真的很不错。"
我衷心地点了点头,苏韵雅的确性子温和,我认识她这么久也从来没见过她对谁生气过。就算是遇到什么难事,她都能默默地承受,不让旁人看出来。可这也正是让我所担心的。
"她现在正在上课吗?"我问。
"是啊,她现在的确不方便。不过我们可以在窗外看看,你看了就会知道,她是多么受孩子们欢迎。"
我们一边聊一边走,来到教学楼音乐教室的窗外,优美的钢琴乐曲伴随着孩子们稚嫩可爱的歌声传出来:"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
我从窗口望进去,苏韵雅穿着白色的毛衣坐在钢琴面前,她把一头上发扎成了漂亮的马尾辫,随着头轻轻地摆动着,脸上带着笑容低吟浅唱,手指在琴键上轻轻地敲击。
她的面前坐着一排小孩子,围着钢琴坐成了半圆,一个个小脑袋挤在一起用手托着下巴,双眼中满是崇拜的目光。也许在这些孩子的记忆里,苏韵雅的影子只能陪伴她们一两个春秋,但她会成为他们童年记忆中最美好的回忆。
对于她现在的生活状态,我很满意,至少她的人生不会再灰暗,我相信她会越来越好,越来越自信美丽。
幼儿园很快放学了,来来往往的家长们来接孩子们回家,我想不如在学校门口等一等苏韵雅。好长时间没见了,请她吃一顿晚饭叙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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