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在家里陪了几天父母,没事就扫扫院子,清理梧桐树上落下的叶片。
马上就要入冬,那干枯的枝杈上已变得光秃秃,仅有零星的两片叶子挂在树尖上。我望着那树枝静静发呆,感觉时间就那样在手指间缓缓流走。
我回去拿出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孙宾的电话,犹豫了片刻,给孙宾拨了过去。
隔了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他,不知道我们的感情还是否坚固,我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直呼他孙子。
“孙宾,在家吗?”
“在,”他已听出来是我的声音,却没有叫出我的名字,看来是不太方便。“你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
“其实是有点事情,”我问:“你最近做什么工作?”
“我现在在一家建筑事务所,做点跑腿的工作。”
我说:“我听你说过,你在建筑公司的时候,曾经学过建筑设计测绘,画图纸。我有个朋友开了家公司,有个岗位很适合你。”
孙宾的手机里传来女人的声音:“孙宾,你在给谁打电话?”
他支吾其辞地对自己的媳妇撒谎:“新单位的一个同事,问我图纸的事儿。”
孙宾压低声音对我说:“良子,我现在的工作就挺不错,你不要为我担心,现在说话不方便。”
“你先别挂,”我抢过他的话头说:“听我说,这份工作非常适合你,我们还在上次那个饭店见面,我会带老板来亲自见你,明天下午八点整不见不散。”
我刚挂掉电话,院门外响起汽车喇叭的声音。我走到门外去看,是公司的宾利和捷豹车并排停在一起,陈增光打开后备箱,勤快地往下搬面粉和食用油。
林曼丽戴着深色太阳镜站在宾利车边,已经初具女强人的气质。
我不禁咧嘴笑了:“'这是什么个意思?给前任董事长送温暖?”
她恬淡地笑道:“给你送别的你也不可能接受。”
我妈在院子里朝我问:“良,是不是来客人了,快请人家屋里坐。”
我上去帮增光提着食用油,对林曼丽说:“屋里坐吧。”
她摘下太阳眼镜,跟着我走进院子里,站在我妈面前微笑着说:“阿姨,你还好吗?”
我妈有些发懵,她听着这声音非常熟悉,眼前的人却非常面生,小声地对我嘀咕:“这姑娘是谁啊?”
林曼丽浅笑着对我妈说:“阿姨,我是曼丽,你不认识我了?”
“曼丽?你这孩子咋变成这样了,瘦成这样子,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我妈总是容易伤感,看到电视里悲伤的桥段,她也会跟着擦眼泪。此刻看到瘦骨嶙峋的曼丽,眼睛也止不住地掉下泪珠。
林曼丽好不容易从伤痛中走出,我十分怕她被我妈勾起伤心,正准备劝解,曼丽却笑着说:“是吗?阿姨,看来我的减肥成果不错。”
我妈察觉到我的眼色,连忙止住眼泪请曼丽进屋。她进门在堂屋的椅子上坐下,随口问:“刘叔不在家吗?”
我妈回答:“他在家闲的没事干,去街口看人家下象棋去了。”
我们随口闲聊了几句,眼看时间不早,我对曼丽说:“你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忙,就别在这儿耽搁了。”
曼丽醒悟地站起来,笑着向我妈告辞。我说:“我出去送送你。”
我们走到院子门口,曼丽回过头来对我说:“这辆捷豹车我让陈增光开过来了,你自己没有个车也不行。”
“那不成,”我连忙推阻说:“这是公司的车,再说我开着这高档的车太费油,你还是别给我了。”
“我已经以个人的名义买了下来,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真不行,曼丽。”
她见我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强求,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到我手里,见我又要伸手阻拦,连忙说:“这个你千万不要推脱,听说你要回去监狱上班,因为我的事离开了两个多月,再想回去也是不容易的。这卡里的钱不多,你总得拿着打点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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