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之后,刘秀去到西宫。
进入大殿里,刘秀坐下后,愤愤不平地重重拍下桌案,沉声说道:“气死我了!”
阴丽华一脸的不解,看向洛幽。洛幽随即将朝堂上的事向阴丽华讲述了一遍。她虽然不在朝堂上,但站在外面,也能把朝堂内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对于王元能活到现在,洛幽也是挺惊讶的,对于刘秀还能继续容忍王元的放肆,没有在朝堂上下令砍了他的脑袋,洛幽更加惊讶。
听完洛幽的讲述,阴丽华在刘秀身边跪坐下来,柔声说道:“陛下不要再生气了,陛下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责罚王大夫。”
“小事?王元是欺人太甚!”刘秀气恼地狠声说道。
“陛下,那……王大夫所言,到底有没有道理呢?”阴丽华含笑反问道。
刘秀眨眨眼睛,憋了半晌,说道:“算是有点道理吧!”说完,他立刻又说道:“有道理,那就讲道理,把我说成是亡国之君,把我比成商纣,这就是王元!”
阴丽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刘秀扬起眉毛,问道:“丽华还笑?”
“臣妾以为,王大夫说这些,只是为了劝阻陛下,虽然言语过激了一些,但本意是好的。陛下一向有容人之量,但对于王大夫,为何就不能容忍呢?”
刘秀深吸口气,抬起手来,轻轻掐了掐阴丽华的脸颊,说道:“是我对他容忍得太久了。”
这倒是实话,王元在刘秀面前出言不逊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甚至都让人感觉他是在故意炫耀,他敢在陛下面前出言不逊。
谏官并没有什么实权,就靠一张嘴。气人的时候,他们是真的能把皇帝气得七窍生烟。
阴丽华打开刘秀不安分的手,顺便白了他一眼,而后说道:“臣妾以为,陛下不能因今日之事责罚王大夫,否则,必遭世人耻笑。”
刘秀揉了揉额头,说道:“以后找个机会,我必要罢免王元的官职。”
一旁的张昆急忙接话道:“王大夫年事已高,陛下体谅臣子,当让臣子回乡,颐养天年。”
刘秀看了看张昆,仰面而笑,说道:“张昆言之甚善。”
阴丽华颇感哭笑不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管刘秀有多生王元的气,最后对于王元的出言不逊,刘秀还是没有做出惩戒。
严格来说,刘秀也实在无法惩戒王元,身为谏官,他的职责就是监督和鞭策天子,刘秀也不能因为人家履行职责而去惩处人家,这就太不讲道理了。
对隗嚣征战之事,暂时缓解下来,洛阳这边要等代郡那边的战事结束。吴汉胯下海口,说冯异在一个月之内就能打完这一仗,这确实是有些夸张了。
西征军在焚毁了灵丘之后,大军继续北上,直逼代郡的郡城,代城。
卢芳麾下大将贾览和贾彪,将八万大军驻扎在代城,另外,匈奴骑兵和乌桓骑兵,也纷纷向代城一带云集,游走在代城附近,伺机而动。
敌军已经拉开架势,要在代城这里与汉军决一死战,冯异又哪会怯战?他率领西征军,快速向代城进发。
这天晚上,西征军行至距离代城还有百里的石青山,于山下扎营。
中军帐。冯异召集众将,商议接下来的代城之战己方要如何来打。
韩歆说道:“大将军,末将以为,卢芳军不足为虑,关键是匈奴、乌桓骑兵,神出鬼没,对我军的威胁太大!”
耿舒眼睛一蹬,拱手说道:“大将军,匈奴、乌桓之骑兵,可交由末将应对!”
赵匡正色说道:“匈奴和乌桓的骑兵不是一拨,而是分成了好多拨,耿将军想对付他们全部,实在是分身乏术啊!”韩歆大点其头,表示赵匡说得没错。冯异沉思了一会,说道:“不管匈奴和乌桓的骑兵分成了多少拨,其中最重要的一拨,必是奥日逐王所在,只要能准确掌握奥日逐王在
哪,并对其攻击,必能引来其它几路匈奴军和乌桓军的增援!”
众将闻言,皆连连点头,认为冯异分析得很有道理。韩歆问道:“大将军,奥日逐王究竟会藏身在哪里呢?”
冯异没有马上说话,而是低头看着地图,陷入沉思。汉军已经在代城内安插了耳目,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奥日逐王并不在代城城内。
更确切的说,匈奴骑兵、乌桓骑兵,都不在城内。这些蛮夷骑兵,更愿意在城外四处乱窜,到处洗劫,包括奥日逐王在内。
如此一来,即便汉军派出的耳目众多,但却很难掌握匈奴军和乌桓军的动向,更无法知晓奥日逐王具体在哪一路的蛮夷兵马当中。
就在冯异认真看着地图的时候,一名兵卒从外面走了进来,插手施礼,说道:“大将军,营外有人求见!”
冯异目光落在地图上,头都没抬,问道:“来者何人?”
“此人自称郭及,说是来自阳高堡。”
“阳高堡?那是什么地方?”冯异终于抬起头,看向报信的兵卒。
报信的兵卒回答不上来,支支吾吾地说道:“小人……小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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