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京城的溪澈影并没有收到刘秀送来的书信,不是信使没有送到,而是传递的过程太慢了,即便信使日夜兼程,从棘阳到长安,也需要数日的时间。
这天,司马董忠和卫将军王涉来到国师府,和刘歆做秘密商谈。
原本和刘歆在一起的溪澈影要起身离开,但却被刘歆拦住了。
在刘歆的心目当中,溪澈影不仅是他的红颜知己,而且已经是他的女人了,有关一些机密之事,已不需要再刻意避着她。
见刘歆留下溪澈影,让她给他们煮茶,董忠和王涉相视而笑,前者说道:“国师公,您可是欠了我这个媒人一份人情啊!”
刘歆仰面而笑,摆手说道:“董老弟的这份人情,老夫自然记在心里。”
说笑了几句后,董忠切入正题,他意味深长地说道:“国师公,《赤伏符》中的谶语恐怕要成真了!”
听闻这话,刘歆的身子猛然一震,诧异地看着董承,问道:“董老弟,你这话是何意?”
董忠和王涉对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国师公可能还不知道吧,早在数日前,陛下已下密令,调十万大军离京。”
刘歆倒吸口气,惊讶道:“调十万大军离京!”他转头看向王涉,问道:“卫将军可知此事?那十万大军被调到了哪里?”
王涉点了点头,说道:“陛下密调十万大军去往武关。原本我以为陛下把十万大军放在武关,是为了牵制蜀地的公孙述,现在看来,陛下的意向并非公孙述。”
“那是?”
“南阳!”
听闻南阳二字,正在煮茶的溪澈影身子稍稍震颤了一下,眼中也随之闪过一抹惊诧,只不过正在密谈中的三人,谁都没注意到她这个细微的反常。
刘歆眼珠转了转,突然面露兴奋之色,说道:“陛下是打算对南阳的柱天都部下手了?”
董忠和王涉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十万京师军秘密进入南阳,就柱天都部目前的那点实力,又哪能是十万京师军的敌手?刘秀这个心腹大患,已不用自己动手铲除了,王莽已经帮着自己解决了。
看着笑容满面的刘歆,董忠和王涉再次对视一眼,二人的身子向刘歆倾斜,靠到他近前,小声说道:“国师公,现在对于我们来说,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刘歆还沉浸在刘秀要随着柱天都部一命呜呼的喜悦中,没有多想,只随口问道:“什么机会?”
“杀掉王莽,由国师公来称帝的机会!”董忠和王涉异口同声道。
董忠和王涉也都是对谶学颇有研究的人,他二人也对《赤伏符》中的谶语深信不疑。
在他二人看来,《赤伏符》中所提到的刘秀,就是国师公刘秀,不可能再是旁人。
也正因为它二人对《赤伏符》记录的谶语深信不疑,才以刘歆马首是瞻,他们三人也一直密谋着如何除掉王莽,把刘歆推上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
前段时间,王莽秘密调兵到武关,王涉和董忠都不知王莽是何意,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武关距离京城不远,京城这边稍有个风吹草动,十万大军便可第一时间杀回来。
现在王莽已下令,将十万京师军交由南阳太守甄阜、都尉梁丘赐指挥,他二人业已将十万大军秘密调入南阳境内,现在京城兵力空虚,正是他们图谋大业的好时机啊。刘歆眉头紧锁,沉默了许久,幽幽说道:“连日来,老夫夜观天象,月与五星、二十八宿相遇,此乃星月相蚀之相。月光明,而星光虽动,但却内敛,最终究竟是星蚀月,
还是月蚀星,现在老夫还看不明朗,所以此事,暂不能操之过急!”
他说的这番星象术语,旁人或许听不懂,但董忠和王涉都能听明白。星光动,则天下乱,星光锐利,则是刺君之相,而星光内敛,则表示的是君主暂时无忧。
月移动到二十八宿之内,且星光掩盖月光,此为星蚀月,反之,月光掩盖星光,此为月蚀星,对于君主而言,前者是大凶之兆,而后者则是大吉之兆。
按照刘歆的说法,现在星月才刚刚相遇,谁都看不出来将会发生的是星蚀月,还是月蚀星,现在刺杀王莽,拥刘歆登基,并不是最佳的时机。
董忠和王涉对视一眼,眉头紧随,双双低垂下头。刘歆一笑,说道:“司马和卫将军莫急,既然星月已经相遇,那么最终谁能压过谁,很快也就会见分晓了。”
王涉轻叹口气,说道:“国师公,我只是觉得,错过眼下这个机会,太过可惜了。”
刘歆摇头,含笑说道:“想成大事者,切勿操之过急!何况,京城里,严尤尚在,不可掉以轻心啊!”
严尤是大司马,董忠的顶头上司,关键是严尤手里掌管着数万禁军。
他们若要刺杀王莽,要么先把严尤拉拢过来,要么,就得先把严尤除掉。只有扫平了禁军这个最后的障碍,他们的行事才有可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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