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兮卉之前也来过她这院子,之前在她看来只是普通的别院,甚至连她的也比不上,如今再细看,却似乎多了什么,尤其是进屋内之时,那种感觉更为强烈,到底是有什么不同呢?所有的摆设装饰都极为简单素雅,灯火微亮,那女人与庶子坐在一处,她在照料着他用食,细致而温情,眼底流淌着似水的温柔,一旁站着的侍女也是眼角带着笑意。
不知为何,心头那种愤懑之感越来越强烈,看到她这副模样,她就极为不甘,为何所有的好处都归她,而她却要经历那么多黑暗的事情!她不甘心!真的以为她的好运会一直持续下去么,呵呵....
“姐姐与小弟的感情真是好了,看来清辉挺讨姐姐欢心呢,可惜文姨娘常年不怎么出宅子,这清辉啊,也极难见到父亲,等姐姐出嫁了,还不知他的日子有多难过呢。”
她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这说出的话却尖锐的很,顾文薄重长子,对这个庶子则漠不关心,说起来那顾隽永也是庶子,只是在顾畔之亲娘死之后,将之挂在了她的名下而已,所以也算的上嫡长子。
“这么就不劳三妹操心了,三妹这么晚来这,难道就是为了这事?”她对她的挑衅并不以意,清辉之事,她定会安排妥当,就算拐带不走,寻常见面却也不难,有她暗中嘱咐照料着,他的日子也并不难过,当然,前提是那文氏不拖后腿的话。
顾兮卉被她这么噎了下,面色微沉,嘴角却挤出一丝笑意,柔声道:“二姐这不是要出嫁了么,做妹妹的自然要来恭贺,这是贺礼,望二姐能收下,也当是原谅妹妹之前的不懂事。”
这话里透露的是求和的意思?畔之倒并未表现出惊讶,反而对其示好略有警惕,示意墨香将她递上来的锦盒收了,之后她又借故说了几句话,畔之不冷不淡的应付着她,小团子十分懂事,安静的坐在一旁吃东西,一点也不受影响似的。
她似乎想从她口中打探夏景容的一些事情,甚至还以熟稔的口吻调侃她说姐夫什么的,但任由她说什么,又或者试探什么,畔之都十分冷淡,到最后,她才带着不甘与不愿离开了,只是临走之时,那幽怨的眼神,好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似的,让人颇为不舒服。
被她这么一搅合,畔之就没有什么胃口了,而那一直不怎么出声的小团子嘟着嘴,闷声道:“姐姐,我不喜欢三姐,也不喜欢大姐,还有大哥,她们也不喜欢我,家里除了娘之外,只有姐姐一人对我好。”
他年少,却早熟懂事的很,善意恶念又如何辨别不出来?文氏出身卑微,又不怎么邀宠,就连小团子都不得顾文薄喜爱,这深宅之中龌蹉事情多的很,小团子人虽小,却能感觉那些恶意,甚至是下意识的厌恶的。
“别人对你如何,你不用管,不喜欢就不喜欢,你也不喜欢她们便是了,以后记着,不要在意那些对你不好的人,那些人与你不相干,姐姐护着你便是。”
畔之抬手抚摸他柔软的头发,心疼死了,这才多大,便要承受那些恶意,她前世是孤儿,尝过那种被人忽视甚至欺凌的苦楚,导致于之后对人极缺乏信任感,人也很孤僻,她不希望他重走她的老路,那样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小团子重重点了点头,扬起一抹极为灿烂的笑意,有姐姐和娘亲就够了,其他人,他谁也不放在心上,就算....就算是爹爹也是!
用膳完之后,两人便在院中散步赏月,这是畔之要求的,说这样有利于身体健康,小团子对畔之说的话是深信不疑的,认认真真跟在她身旁绕圈,青城抱刀立于墙头之处,安静而温柔的看着院中的两人,心底软成一片,从何时开始,他的眼神只追随于她一人,那空荡的似乎要用宅子才能填满的空洞,似乎终于找到了归宿,他的宅子里,若有她就好了,只是他只能如此奢望着,她快要成为别人的妻,或许这么静静看着也好,至少,有她在的宅院才会如此美丽。
流光咬着小手帕,内心悲伤逆流成河,呜呜,只要那小子在,就会霸占着小姐,抱抱就算了,还亲亲,亲亲也就算了,还要喂食,这些他心酸的忍忍也就算了,还....还窝在她怀里听故事!!叔可忍婶不可忍,他也要了啦!
挪着个小碎步偷偷挨了过去,哎呀,小姐身上真香,小心肝乱撞了怎么办?就这小子太讨厌了,听着她那略有些低沉的嗓音,缩在旁边偷偷揩油的流光简直幸福直冒泡泡,当然,若是这碍眼的小子滚蛋,就只有他跟小姐两人的话,他会觉得更幸福些。
“姐姐,就是她,之前就是她假扮你,然后欺负我的,打我屁股,掐我脸,还不给我饭吃。”那一直安静倾听的小团子突然瞪大双眼指控他的暴行,流光自己也被惊呆了,他何时这么凶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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