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房中已有三房美妾,畔之未必答应。”郭瑞安淡声道,一盆水泼下来浇的他个透心凉,郭如玉看他黑了脸,又插上一脚:“还有那些个红颜知己,你这么不安分,实在会委屈了表妹,你还是别做梦了。”
郭律斜苦着个脸,多情是错么?他都收敛好多了....
“当着人家姑娘的面说这话,真没规矩,畔之,你别在意啊,他就这样,不知轻重。”
顾畔之羞涩的低下头了,暗自恨不得要死那厮,长公主却因郭老三那话活络了几分心思,既是表亲,自然可以亲上加亲,这畔之性子相貌自是极好,若嫁给郭府....也可弥补这多年的愧疚,老三名声太臭她未必喜欢,这不是还有老大老二?一想到这,长公主忍不住喜上眉梢,又多夹了几筷子菜放在她碗中,嗯,要多吃点,养的珠圆玉润些。
一顿饭下来,顾畔之被撑着有些胃疼,长公主拉着她说了些体己的话才让她回去休息,天色昏暗下起的小雨,路过长亭之时,顾畔之远远看着郭家三兄弟在对饮,忍不住走上前去,笑道:“这么有兴致,我可以加入吗?”
“你一个女孩子,喝什么酒?”郭如玉喝的满脸通红,面色却显得兴奋的很,郭瑞安随手递给她一小酒坛,干脆利落的紧,郭律斜喝的醉眼朦胧,一见她过来就黏了上去,差点就抱着她腰肢,被郭瑞安提着后领,将他提的离远了些。
郭律斜像蚯蚓扭着,嘟囔着:“大哥,你干什么,别拉我啊,我要找表妹喝酒去。”
“你就安分些吧,她是女孩子,哪容你搂搂抱抱?”郭律斜被训,他最怕这大哥,只好默默的抱柱子去了,大哥好过分....
顾畔之噗哧一声笑出声来,郭家人都有趣的紧,这看似冷峻的大哥,为人处事却细致的很,温文尔雅的倒像是文人墨客,听闻他在战场立下赫赫战功,从他身上却看不出一丝杀戮之气,反而是那郭如玉,性子火爆的紧,又哪里像在朝廷之上侃侃而谈的文官?
“还有你,如玉,你若大醉了,明日如何上朝?”
郭如玉面色一僵,嘴角拂过一丝苦笑,仰头大口灌下一口,身子半倚在柱上,懒声道:“表妹曾作过一诗,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我甘愿醉卧沙场,也好过与那些个老头子缠斗。”
“你这样不也很好?二弟,大哥知你不甘心,只是你自小体弱多病,不能上战场。”郭瑞安阮声安抚着,他又何曾喜欢上战场?古来征战几人回,看惯太多人的生死,就连心也变得麻木不仁,他所渴求的,不过是纵情山野之间,潇洒自在。
顾畔之安静的听着,默默的喝下一口美酒,辛辣的味道顺着喉咙下去,这种滋味还真爽快,外人看来风光的表面,实则藏了多少酸楚?听了这些也能猜个大概,人生多有无奈与遗憾。
“畔之还在呢,别在她面前说这些了。”郭瑞安提醒一声,顾畔之不在意的笑了笑,朗声道:“大表哥纵横沙场立下显赫战功,南朝百姓因你少了战乱之苦,二表哥傲立朝野,一身铮铮铁骨为民请愿,为多少人敬重?生活或许与自己本想要的相差甚远,但终得继续下去,等到年老之时回望一生,也不至于后悔遗憾。”
两人静静的听着,心下一紧,想到了边关之处那一张张饱含感激的面孔,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眼底微红,灌下一口烈酒才将那汹涌的情绪逼了下去,顾如玉则想到了朝野之上那些氏族子弟的嘴脸,还有这次丽洲水患,他奉旨安抚,却惊觉拨下的库银被吞了大半,分到难民手中的寥寥无几,造成多少饥民饿死!他怒,却没有权利将那些贪官污吏全杀了!看到那是尸横遍野的惨状,他却无能为力!朝野风波诡谲,而他太弱了。
“人活一世,不如意之事十之**,但总有什么值得我们为之努力,就算是陪上性命也在所不惜,畔之只是小女子,或许终其一生都只能固守一院之地,但你们,却可以创造属于你们的历史与神话,千百年之后,就算化为白骨,历史的长河之中会留下属于你们的印记。”
她的话在两人心底掀起惊涛骇浪,他们还太年轻,心底或多或少还存留几分少年傲气与肆意,但细细深思,便觉责任深重,他们已不是那无知少年了啊...
“我没想到,畔之你竟比我们看的透彻,就为这,表哥要敬你一杯!”郭瑞安喟叹一声,豪气顿生,直接拿着酒瓶灌了一大口,顾畔之安之若素的接受,也大口喝酒好不肆意!
“说的好,畔之,你比那些说教的老头子厉害多了,以后你就是我郭如玉的亲妹子,谁敢欺负你,小爷我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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