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璨撩衣俯身拾起,打开那奏折一看,上面一片嫣红点点,似是胭脂痕迹,又似挥毫蘸墨一甩而就点染的红梅。再翻开另一折子,上面是一抹胭脂痕。
“这是什么?”景璞板起脸讯问。
景璨睡意全散,惊得仔细看看道:“这是十五那夜的折子,送出去时查验过,好端端的,这是……”
“这要问你呀?穆王殿下。女人的胭脂,如何上了朝廷奏折,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要紧的折子,我去父皇宫里请安,恰逢了军机上奏此事。父皇气恼不已,我怕气坏君父,这才拿来寻你问个究竟。你呀!小夫妻如何闹不好,你们也太不知轻重缓急!”
流熏一头雾水,整个人如被一棒子打懵。十五那夜,景璨是曾同她有片刻欢愉,可她们小心仔细,不曾放肆无度。如何会有如此咄咄怪事。可是,这折子出了穆王府就密封送去了宫里军机处,如何打开就是上面泼染了胭脂?
梅子酱?流熏一惊,一把拿来仔细的验看,果然是梅子酱,更有一本上的红色的划痕是胭脂。她凑去鼻间一闻,淡淡的甜腻味道,她心中一动,忙开口争辩,“三伯明鉴,十二爷冤枉,这折子上是梅子酱,不过不是穆王府的梅子酱,可以吩咐御膳房去查,这梅子的调料共分……”
“流熏!”景璨一声断喝,声音劈裂一般,瞪视她片刻,看着愕然的流熏道,“退下!”
他说罢,一撩衣襟跪地伏身谢罪,“臣弟之罪,凭三哥教训!”
“景璨!”流熏惊得上前阻拦,他分明是冤枉的,那折子上的梅子酱和胭脂,明明是有人栽赃陷害,那梅子酱的味道是宫里之物,因为里面有一味清甜的白芷粉。可是偏偏景璨不喜欢那味道,她才从不用宫里的配方,而是端贵妃娘娘亲手调的梅子酱,一闻就知。而那胭脂,她的胭脂膏是自己亲手配的,清香淡雅,绝不喜那甜腻。那日景璨还赖皮的在她唇上舔舐那胭脂膏子,如何不知这奏折上的胭脂是假?
“请家法!”景璞一抖袍襟,威严无比。景璨二话不说,吩咐同心,“去!”
流熏急恼的还要开口,景璨头也不抬对她说,“女眷回避,退下!”
立时,流熏满眼是泪,朦胧中,她看到景璨起身,接过同心取来的家法刑杖,双手捧了跪去景璞跟前,还如昔日那顽劣的小弟弟十二一般。
景璨闭门不出,没有再上朝。他紧闭书房门,就是流熏都不许擅入。
流熏在屋外,隐隐啜泣,景璨在屋内无声。
星月满天,那月残如被天狗啃去一角。
“十二,你看看,那月是缺是圆?”流熏隔窗叹息,依旧无声。
流熏终于忍不住大哭道:“咱们去寻父皇,求父皇明察做主,你吃了这么多的苦,辛苦许久,如何就被人陷害了去?三哥太过霸道,固执不可理喻,怎么就这么委屈你?”
“你错了,”景璨的声音隔窗传来,“三哥从来都清醒,倒是你我糊涂了。被风花雪月迷了眼。”
“可那梅子酱和胭脂,根本就不是咱们府里的,不信你去验看!”流熏气恼道,声音提高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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