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熏透出几分厌恶,兰馨公主一惊,面色一沉,心里又惊又急问:“老夫人答应了?”
流熏摇摇头说:“似是家父今日进宫面圣,去请旨为哥哥赐婚呢。”
兰馨公主脸色大变,难以置信的牙关微抖,流熏神秘道,“听闻,这也是为了给哥哥保命。哥哥去河南赈灾,听说是个死差,无米之炊,难做呀!若是哥哥能娶封家玉娇表姐,那赈灾的粮银,封家舅父自然会代为周旋。”
兰馨公主闻听更是坐立不宁,急恼道:“若是封玉娇那种女人都能嫁给子俊表兄,真是没有天理了!我就去见父皇去!”
“公主!不可冒失呀!皇上定然气恼。”流熏急得眉头紧蹙,“这话本是流熏在太后宫里无意窥听到的,若是太后怪罪,流熏担待不起,这是杀头的罪过!”
“你放心,我自然不会把你供出来的!”兰馨公主气哼哼地下去。
流熏望着兰馨公主匆匆远去的身影,心里忐忑,不知这出戏往下如何去唱。但如此看来,哥哥同公主这孽缘不知如何解开了?
皇上在御花园设晚宴款待南彝国使臣,朝中一品诰命太后懿旨入宫来饮宴。
皇宫里姹紫嫣红百花争艳,鸟语花香,青杏垂枝压满桃枝,酒宴就摆在畅观楼戏台下的满园桃丛中。宫娥们彩衣帔帛如蝶儿穿梭花宴间。
天色渐晚,宫里阑珊着燃起盏盏宫灯,洒在夜色里如星辰漾在河里。
齐泰殿前鼓乐笙歌,笑语盈盈,名媛官眷络绎不绝。
酒宴上,流熏在女眷中落座,此刻她妆容齐整,白皙的面颊上噙着一抹微笑,鸦鬓秀发,肌肤如玉,她睫毛深垂,白皙的面颊上投下两弯薄影,唇角笑意微露,恬静而不张扬,更显出几分温顺。倒是十公主一身鹅黄的衫子,外罩香云纱,蜜色的裙上绣满玉色蝴蝶,呼之欲出。她眉眼灵动,含笑的四处游玩。
远远的,就听太监长长的声音通禀:“皇上驾到——皇太后驾到--”
众人忙起身拜迎。
人群中,流熏见到那飘摇而来的黄罗伞盖下,大姑母赵王妃谢姮儿服侍太后而至,宫娥簇拥下袅袅而来,她仪容端丽,高高挽了发髻,插了四对儿碧玉簪。满头珠翠,遍体绫罗,她带了一脸温和的笑容,那温和背后带了些高傲,令人敬而远之。但远远掩饰不住她面容上的憔悴。浓厚的胭脂也遮盖不去眉梢眼角上岁月的留痕。听说当年大姑母也是京师闻名的美人。
皇太后由身旁的嬷嬷们簇拥搀扶,更有宫娥随行打了团扇。待入了席,宫眷诰命们依次落座,不久,皇上驾到,众人相迎。
流熏就看到了皇上身旁陪伴南彝使节而来的珏表兄,果然是风采夺人,如明珠耀眼灼目。
管乐其鸣,盛宴开始,景珏替皇上执樽贺祝,宫眷、诰命、百官齐贺圣朝昌隆,风调雨顺。
原本庄重的仪式,偏偏十二皇子伏在酒案上,歪支个头傻傻笑望着她发呆,一会儿换了左手支颐,一回又是右手托腮,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惹得无数眸光沿着他呆愣的眼神看去流熏,令流熏面颊一阵白一阵红。直到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景珏才忽然喊了三声:“十二弟,十二弟~”
景璨的头猛然一抖,笑容一瞬间的凝滞,旋即拍了拍巴掌叫好喊着,“好戏好戏!”
猛一扭头,看到戏台上美人们踏着歌舞,彩袖纷飘,哪里是什么好戏?仿佛他在神游物外一般,他不觉探探舌头眯眼一笑道,“哎呀呀,这歌舞可是比戏更好看。”
流熏在一旁拥着一脸从容的笑故作不查,左右寻找十公主兰馨的身影。不久,身后有人问:“可是看到十公主了?”
流熏起身道,“我去寻寻。”
她起身去公主的寝殿寻找,才走到一半,远远的廊下桂花树旁,立着一个身影,依约看去似是公主,却又不大像。流熏定睛看看,可不是公主,如何顶了风露立在这里?以往宫里的宴会,十公主是最喜热闹的,一定打扮得花枝招展前往。
“是公主殿下吗?”流熏问,试探着向前。
十公主立在那里仰头望月,眸光里漾着水光:“父皇要为状元公赐婚了。”
“公主殿下!”流熏急得提醒,“慎言呀!”她急得四处看看。
“封玉娇,她凭什么?”兰馨公主悒悒道。
公主娇俏的身影,聘婷纤秀,眉锁愁烟,静静的落下泪来。
“兰馨去哭求母妃,母妃反怨我不懂事,说婚姻大事自是父皇和太后做主,状元公有什么好?可我就是喜欢俊哥哥,日思夜想都是他。”兰馨公主哭着,忽然露出了笑意,旋即又呜呜的痛哭,将头埋去流熏的臂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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