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骏大病初愈后变得沉默寡言,举手投足间都透出刻意的谨慎,虽不是那种唯唯诺诺,平平淡淡间透出近在咫尺的冷漠。便是流熏看他都觉得有几分奇怪,更透出些心酸。想多问几句,谢子骏便有意回避。倒是谢子骏身旁的沈孤桐,显得格外的义气风发,眉宇鹰扬,玉树临风。
“听说,十公主今儿也要来神仙会凑谢府的热闹。”封氏微微侧头问金嬷嬷。
金嬷嬷在身后为封氏打着扇,含糊的应一句,“似是听赵王妃提起这么一句,不知是真是假呢。”
沈孤桐眉心一跳,一抹惊喜同眼眸划过,又渐渐的掩饰,那细微的表情没有逃过流熏的眼。
“赵王妃不是说今儿要先入宫去替太后和端贵妃娘娘张罗十公主的亲事,要待到晌午才能出宫吗?”封氏悠悠地问。
“赵王妃遣人来递话,说是府里不必等她,莫错过了良辰吉时。待到赵王妃出了宫,就会赶去神仙会去讨神仙水,替小世子祈福,讨个无病无灾的吉利。”
封氏这才恍悟,点头道,“如此推算,那十公主若是出宫来神仙会凑这个热闹,也要待到晌午时分了。吩咐下人们好生准备,可不能怠慢了公主殿下。”
老夫人插话问:“怎么,馨丫头要定亲了?是谁家有这福分?”
无数好奇的目光望向封氏,封氏淡然一笑道,“媳妇不过是听赵王妃提了那么一句,似乎是十公主心有所属,皇上拗不过,太后也只得点头了,推算来,不似个门第高贵的,许是要这驸马入赘呢。这话说来长了,不过赵王妃说,若是此事定下来,怕也就是这一天半日的功夫,宫里就有旨要昭告天下了。”
沈孤桐一惊,全神贯注的凝视封氏,细心听着她的没一个字,但越是想去听清,那话音却似越发的朦胧含混,只他清楚的听到,十公主选驸马的事儿这一两日就要有眉目了,他欢心满怀,却又要极力掩饰那心头的狂喜。
“俊儿,孤桐,不必去当差了吗?”谢祖恒淡淡的言语责问,沈孤桐这才收回心神,一躬到地告辞,随在谢子骏身后退出殿堂。
翰林院,因下午要开假半日,人心浮动,更无心思办差。
三三两两的有同僚在玩笑,更有人凑去他身边戏称,“驸马爷,听说,十公主要感恩图报,以身相许。老兄日后是皇亲国戚,飞黄腾达了,可莫忘记兄弟们。”
沈孤桐忙羞恼的制止,却被众人不停地取笑,只见谢子骏在一旁仿佛闹市读书一般的恬静闲然,丝毫不理会他们的逗闹。但沈孤桐此刻已是心慌怒发,无风不起浪,事出有因,想是十公主选驸马的事儿十拿九稳了。前几日,他还为得罪了封氏而心里惴惴,如今他总算坦然。若有皇上一纸诏书,有公主对他的倾心,他是日后的驸马,那个破鞋谢展颜和她腹中的小孽种,还想强塞给他,如今他可是爱莫能助了。想到这里,心里便有了一丝淡淡的得意。
下午的半日开假,沈孤桐早已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想去打马春游。几日来所行之处,都有街衢上妇孺指点他这年轻俊美的探花郎,仿佛他如今得尽天下的钟灵毓秀,倍受瞩目。仿佛雨过天晴洗涤了漫天雾霾,心头无比的爽朗。捱到晌午,出了翰林院,沈孤桐同子骏迫不及待的打马赶去神仙庙,心里记起了几日前兰馨十公主隔了纱帘偷窥他的那一眼,心头不由暗动。流熏这胸无城府的丫头都看出了十公主对他有意,今儿又见翰林院的主事对他格外另眼相待,似也得知皇上要选婿,看中了他这探花郎。心里不由甜滋滋的,快马扬鞭,双腿一夹马腹,白龙驹马蹄飞驰,甩下了身后的谢子骏不停地喊,“沈师兄,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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