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有些认真起来,科隆克在调试了几个音节后,正式的吹起了那个金属制成的怪东西,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仿佛是初学者第一次为他人演奏一般,一段曲子吹得并不连贯,当中断断续续破了好几个音,不过我还是觉得很好听,我单手拖着下巴,坐在饭桌旁听着他有些生涩的曲调,竟渐渐的入了迷……
思绪把我带到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阳台上的花朵五颜六色的绽放着,仿佛可以嗅到一屋子的清香味,我也是这般拖着下巴,一脸幸福的坐在桌旁,静静的听着另一段优乐的曲子,那曲子好听极了,吹曲子的人似乎有一种魔力,能把幸福的感觉通过曲调传递到我的耳朵里面。那个吹曲子的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很惬意的依在阳台的门上。我想看清楚他的脸,可是阳光太刺眼了,只能看到一个慈蔼的轮廓,和他嘴角那浅浅的酒窝……
这个人……他是我的父亲吗?他一定是我的父亲吧,可是为何我一点都记不起来了,我想要站起身来,去摸一摸他的脸,可我害怕这种幸福、融洽的氛围被我突兀的举动破坏掉,我另可沉静在这种无忧无虑,幸福烂漫的时光中,哪怕它只是我记忆中的碎片,哪怕它只有一首曲子的时间,然而这种感觉前所未有过。我看着他那模糊不清的轮廓,和嘴角浅浅的酒窝,终于明白我为什么喜欢看科隆克笑了……
真的只有一首曲子的时间,我又被拉回到现实中。看着科隆克有些羞怯的问我“怎么样,喜欢吗?”我少有的对他笑了笑,并且点了点头,尽管我刚才并没有认真的听她吹奏。
他见我笑了,也憨憨的笑了笑,伸手捞了捞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我说“你喜欢就好,我也是刚学的,吹得不好,还怕你会笑话。”
“这个是什么?”我指着他手上那个金属制成的像朵奇怪花朵的东西,饶有兴致的问道。
他告诉我这个叫沙克斯,是他父亲送给他的,还说他父亲以前是皇家乐队的成员。我感觉科隆克提到他父亲时,总是很骄傲。
我又想到了记忆中那个模糊的轮廓,如果我能够完全记起来的话,应该也能跟科隆克一样,为自己的父亲而感到骄傲吧?可是由于记忆的缺失,我好像连情绪也变得无比的单调。于是我有些羡慕的问科隆克“你刚刚吹的曲子,也是你父亲教的吗?”
科隆克听到我的问话,神色突然暗淡了下来,他并没有回答我,缓了缓情绪后,反而问我说:“你记得你来这里有几年了吗?”
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每天重复做着相同的事情,我根本就没有时间的概念,于是我摇了摇头。
科隆克告诉我,我在这里已经待了三年了,因为我刚来的那一年,他的父亲在一次外出义演中,遭遇了变异生物的袭击。所有的灾难都是从那一年开始的,那些被感染了的人像野兽一样攻击他们的亲人和朋友,变得异常的狂暴和残忍,很多人还没有意识到灾难的降临,就已经失去了生命,所有的受害者无一幸免,除了我。科隆克说我是最特别的一个……
我问科隆克‘我也是异类吗?’他笑了笑,对我说:“灾难发生以后,人们变得特别的敏感,他们给受害者贴上异类的标签,只是因为他们内心的恐惧,他们害怕自己有一天也变成受害者。”他看着我,摸了摸我的头,说:“你不是异类,你只是我的病人……总有一天,我要治好你……”
那天我们聊了很久,科隆克给我说了很多屋子以外的事物,有展翅翱翔的雄鹰,有奔跑的野鹿,有青的山、绿的水,还有欢笑的人们。他说的和我记忆里的一点也不一样,他说这些都是过去的事物,而我……仿佛没有过去……
寻找
之后的几个月依旧过得平淡,不同的是科隆克几乎每天都会吹沙克斯给我听,他吹得越来越好,我也很喜欢听,他告诉我他吹奏的这首曲子叫做《故乡》,我问他什么是故乡,他想了想,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我。
战争爆发前夕的那段时间,科隆克迷上了看报纸,他每次看完报纸总会说一些很奇怪的话和做一些很奇怪的动作,有时会摇头晃脑,喃喃自语的说‘不好,不好……’有时又会把报纸狠狠的摔在桌上,猛地站起身来,义愤填膺的说“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刚开始,我还以为他生病了,直到哪天晚上……
一枚炮弹划过了夜空的平静,巨大的爆炸声将我从梦中惊醒过来,我坐起身来,看着玻璃窗外慌忙逃窜的研究人员,正不知所以。突然,隔离门被打开了,科隆克拿着一件白色的真空服慌张的跑了进来,一边将衣服递给我一边急切的说道:“芮安娜,赶紧把衣服换上,研究所遭到了不明身份的武装袭击,你必须马上跟着我走……”
“走?……去哪儿?”我有些茫然的问他。
他冲忙的将衣服套在我的头上,对我说“北边的防御警报没有起到作用,看来是规模性的攻击,我想战争已经爆发了,我们必须向帝国中心转移,寻求政府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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