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王既然敢把地方选在这儿,可见是做好了准备,不怕被人发现的,那冯夜白也不必担心了,至少能表示出宿王的诚心来,他主动递交个把柄给他,如若一会儿谈的不痛快,他大可回去通禀皇帝,届时皇帝来个瓮中捉鳖,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冯夜白拱手向宿王作了一揖,态度算不得好,倒也中规中矩叫人挑不出毛病来,宿王比他大了一两年,这些年在蒙城早就锻造的沉稳内敛,脸上见人就是一副笑模样,比皇帝那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的显得稳重多了。
宿王压下手请他坐下,“不必多礼,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我记得上回见你还是在汝南,匆匆一别,至今又过了两三年了。”
冯夜白咧开了唇角,“可不是,承蒙王爷不弃,连我那种小作坊生意也瞧得上眼。”
话意有些跑偏了,宇文潞纠拧着两条眉,举杯向冯夜白,“听说您现在已经是固伦王爷了,还受封住在宿王府……不对,现在该叫固伦王府了,真是可喜可贺!”
冯夜白睨他一眼,没端杯,明知故问,“敢问王爷,不知这位是……”
宿王扭脸呵道,“潞儿,不得无礼!”又笑吟吟向冯夜白赔罪,“这位是我那长子,今年将满十六,年轻气盛不懂事,冲撞了王爷,还望海涵。”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凭着哪点给他下马威?他爹的举手投足他的倒是不差,可就是那份气度差了些,上来就拿话呛他,心浮气躁,太莽撞。
宇文潞有他老子压着不敢造次,饮一杯赔罪酒对冯夜白道,“王爷海涵,这杯酒我敬您。”
他仍是不举杯,脸上不咸不淡的,“王爷大老远的飞鸽传书来邀我酒楼一聚,不知所为何事?”
宿王温吞吞的,也不恼,搓着膝头,脸上居然还有一丝窘况,“先前有只鸽子,也是只信鸽,是原先家养的,原本要训练它往别处飞,可头日里写好了信,第日却被我那无知的小妾绑在鸽子腿上给撒了出去,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这位也是个心大的主儿,谋反多大的事儿啊,来来往往的信件密函,动辄就是关顾根基的,随随便便一封就能要他命的,他倒大方,不藏着掖着还摊开了给女人看,瞧着不着调,怕也是个情根深种的,不然何至于信任到如此地步。
宇文潞脸色一黑,对他爹自爆黑料这事觉得十分丢脸。他十四岁开窍,他爹给他房里塞了两个丫头,水灵灵,娇滴滴,一声“世子”能把人骨头都叫酥,看是一方面,可要是真入嘴尝了也就那样,他就是不明白,一个女人罢了,凭什么就让他爹爱不释手了?
他爹教他的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倒好,自己先陷进儿女情长里了,他爹说他是还没遇上能撞进他心里去的人,否则,跟他一个样儿,爷们儿轻易不动情,一动情那就是一辈子。
就连眼前坐着的冯夜白,家里头有一位镇宅主母,也是把他治的服服帖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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