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混账!换做其他两个儿子,柳明早就这样劈头骂上去,但是对戚鹤尧他不能,只能拖住他手缓声劝解:"你冷静!"
"你就是打的这个主意,那天才突然当众揭穿我身份的?"戚鹤尧连连冷笑,一想到萧晨在那里被人欺负受苦,他不能陪伴她,反而被他爸借机利用这事为他铺路……他头疼欲裂地用手紧紧揪住头发,"我绝不抢这个非遗传承人,你要是从中动手脚,害了萧晨,"戚鹤尧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恶狠狠看向柳明,"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这又是什么混账话!柳明站在当地默默地运气好几遍,勉强按捺着性子继续劝:"你这是什么道理?贺家山南国雕漆又不是什么皇位,代代只传贺家人,萧晨不就不姓贺?她能做非遗传人,你为什么不能?你的手艺撑得起这个名号!"
戚鹤尧不想听,事实上他快站不住了,这两天他水米不进,又整夜心痛得无法闭眼,身体透支得厉害,站在这里跟他爸吵,他身上一遍遍地出冷汗。
可是柳明一点都没有在意到,一个劲地说着:"她把你这样扫地出门,摆明了结仇。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容主任刚才的意思你不明白?萧晨她惹了事了,你的出头之日--"
"那件事跟她没有关系!"戚鹤尧厉声喝止,"她清清白白!你这是落井下石!"
"落井下石怎么了?!"柳明终于还是发怒了,"她萧晨这些年少惹我了?你看着你亲爹被个黄毛丫头奚落嘲笑,你心里好受?你就不想替我报仇?"
"报仇?"戚鹤尧气笑了,怔怔看着他爸,"你也太高估了你自己了。"要不是忘不了妈妈临死时吐着血还不肯闭眼的执念,柳家对他戚鹤尧来说算个屁啊,替谁向谁报仇呢?他戚鹤尧对萧晨……他戚鹤尧对萧晨除了一生难偿的愧疚,只剩一世难忘的情意。
低血糖终于还是发作了起来,眼前全是黑的,戚鹤尧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气往后靠着四脚朝天的桌子,他惨白着脸歪在那里,紧紧闭上了眼睛。柳明吓得不轻,跪下去一把抱住儿子,嚷嚷着叫人进来把他抬去看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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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晨从公安局出来就往贺家山赶了,她知道贺小雪一定会炸毛,想着立刻赶回去第一时间告诉她缘由,可是没想到贺小雪收到消息的速度那么快,炸毛的程度也比萧晨想象中剧烈十倍--她叉着腰站在大门口,萧晨的车开过来也不让,一双明媚美目眨都不眨一下,像是被车撞上碾过都不在乎那样的生气程度。
萧晨从跑车里跳出来,走到贺小雪面前,难得的对她软语轻声说:"我们进屋说。"
当着涌出来围观的工人们和萧晨的徒弟们,贺小雪狠狠甩开萧晨拉她的手,"就在这儿说!"她冷声一字一句:"大家都听听,到底为了什么,你这个南国雕漆掌门人、要在我们所有人脸上抹黑!"
"因为叶太太打电话给我,"萧晨向她低着头,声音也轻的不能再轻:"你姐的事……她知道了。"
萧晨一向是坚强甚至倔强的,尤其在贺家山上,天塌下来她顶着都从不皱眉头,这样的萧晨,当她无可抑制地流露出痛苦恐惧神色,哪怕只是一丝,都令盛怒之下的贺小雪犹如三伏天被浇一头冰雪。
可是心痛之色只是在贺小雪脸上一闪而过,她的语气依旧坚定冰冷:"那又怎么样?"
萧晨不敢置信地抬眼看她,只见贺小雪神色铁血一般地望着她,"萧晨,"她字字如冰,"不管是你还是我姐,都没资格把个人名誉排在南国雕漆前面!"
"我不要我的名誉了,不行?"萧晨沉默片刻,说。
贺小雪呵呵一笑,"行啊,"她傲然睥睨萧晨,"那你就滚出贺家山,交出南国雕漆掌门人的位置。"
"给谁?"萧晨困惑地问。你当我是留恋这个位置吗?贺家山上没有一个人真心待我,你当我真的不知道吗?你当我不想走?我要不是欠了你们贺家山一条人命,我要不是承诺过小满和师父,你当我真的就喜欢留在这里?
你当我……真的就愿意被成千上万陌生人骂作小三?我的裴知那么好,我又已经足够配不上他。
可是我答应过小满啊!
萧工和贺总呛起来,工人们和萧晨的徒弟们都当做日常,纷纷涌上来劝解。贺小雪白着脸瞪着萧晨,神情是寸步不让,要不是时候没到、怕打草惊蛇,有些话她真想立刻讲出来狠狠打击萧晨!
"小雪--小雪!"贺娟这时分开围观人群匆匆忙忙扑出来,"你们快别闹了!"
"你不要管!"贺小雪盛怒之下丝毫不给贺娟面子。
"不是啊!是你爸!"贺娟嚷嚷,"你爸病危了!"
贺小雪和萧晨都愣住,片刻后两人同时反应过来,这时倒是默契十足地一起往萧晨的跑车冲去。
来不及掉头、萧晨将车倒着冲出大门口,一个甩尾,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一眨眼的功夫跑车轰隆隆地向山下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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