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不亮,彭长宜的父亲就起床了,他知道大儿媳是庄户人,干家务不如干农活,对大儿媳收拾的东配房有些不放心,他起来后,再次将东配房所有的家具和水磨石地面擦了一遍,直到窗明几净老人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太阳升起后,他又让大儿媳将床上铺的被褥拿出来晾晒,直到快晌午了,估摸着长宜他们快回来的时候,他才将几条被褥拍打蓬松后,抱回屋里,让大儿媳重新铺好,换上新的床单,直到铺得整整齐齐,他满屋子又看了一遍后,才满意地关好门窗,点上两盘蚊香,因为秋天农村的蚊子很厉害,白天不用蚊香熏,晚上别想睡踏实觉。
老家的这个东配房自从装修好的那一天,就是给彭长宜他们回家预备的。彭父知道像舒晴这样的城里姑娘,对卫生的要求不是一般的高,以前沈芳回来他们都是要精心准备一番的,因为沈芳有洁癖。
老人又回自己住的北屋,拿过三双干净的拖鞋,放在东屋门里。这个时候,大儿子开着拖拉机,拉着一车新掰下的苞米回来了,他将一车的苞米卸在院子里。
这时,大儿媳手里抱着一身新衣服走过来,跟儿子说道:“赶紧换身衣服,长宜他们快到了。”
儿子接了过来,就往父亲的北屋走去。等他穿着新衣服出来的时候,彭父噗嗤笑了,说道:“我看你啊,还是穿刚才那身衣服顺眼,知道的说你是下地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走亲戚呢。”
大儿子低头看着自己这身新衣服,又张着两只手看着,窘迫地笑笑,说道:“我也觉得这么别扭,都是您大儿媳的主意,说头他们来,让我换新衣裳,还说不能给长宜丢了脸。”
彭父说“那倒没有必要,干农活,还是穿干农活的衣服,这样才自然,你穿得这么新,反而会让舒姑娘看着不舒服。”
“就是,我也是这么说的,我这就换回来。”大儿子刚要转身走,又回头跟父亲说道:“我看您该是换身衣服合适。”
父亲说道:“你甭管我了,我干完活儿就去换。”
儿子说:“就是,您穿干净一点没错,因为您又不用下地,不下地的人,就是要穿干净一些。这样让长宜看见了也舒服。”
彭父说:“我从来也没穿孬过。”
大儿子笑了,说道:“那倒是。”
这时,大儿媳过来开始准备午饭,她将头天买来的肉和鸡收拾好,放在两只锅里炖,一边准备全家人的午饭,一边利用空闲剥苞米,还不时和父亲唠嗑。
父亲换上一双新布鞋和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大儿媳说:“爸,您这双鞋是春雪给您买的那双吗?”
彭父说:“是。”
大儿媳说:“您比您儿子还强呢,您儿子都没穿过儿媳买的衣服。”
彭父说:“唉,就不要挑那些了,她现在在家带孩子,又没有工作,就小松一人上班挣钱,不跟你们要钱花就是好事了,哪还有钱给你们买衣服。”
大儿媳说:“他们每次回来都给孩子钱,那给孩子的钱还不是给她?”
彭父说:“给点就给点吧,早晚还不是他们的?”
大儿媳又唠道:“上次小松回来,说他们吵架了,我问为什么吵,他也没说。这个孩子,自小就不会学舌。”
彭父说道:“年轻人哪有不吵架的?”
“是啊,上次小松还说回来帮家里收秋呢,不知明天回不回来。”
彭父说:“小松当了所长,他身上的担子重了,他说回来,你都应该不让他回来,你们收不过来,咱不是雇了人吗?”
“我是这样跟他说的,不让他回来,估计是不回来了。”
大儿媳跟公爹唠着家常,在他眼里,这个公爹比丈夫有见识,所以有话总是喜欢跟公爹磨叨,她又说道:“舒姑娘这次来,肯定跟咱家长宜好上了,您信不信?”
彭父笑着说:“那还用说。”
大儿媳又说:“我就跟他大哥说吗,第一次见着舒姑娘,就感觉特别有缘,小小年纪就成了教授,您说,人家那学是怎么上的?而且上次来咱家,一点知识分子的架子都没有,娜娜跟她也很合得来,要是真能成为一家人,那就太好了,我看比娜娜妈强,还懂事。”
彭父的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但他嘴上却说:“这话可是不能当着舒姑娘说,一点这样的意思也不要透露出来,除非长宜正式跟咱们宣布他们的关系。尤其是当着娜娜,更是什么都不要说。”
大嫂笑了,说道:“知道了爸,我心里有数,这话也就是跟您说,长宜离婚这么多年了,沈芳结了又离,离了又结的,可是咱长宜总是没找到合适的,上次我问他,他说将来找的那个人,不光他要合适,娜娜还要合适。可见,咱家长宜想的不光是自己,不像沈芳,只考虑自己,不顾孩子的感受。”
彭父说:“小芳也不容易,当着孩子不要说她妈妈的不是,娜娜有心眼,她的心眼比你一点都不少。所以,说话一定要注意。”
上午十点多,彭长宜带着舒晴和娜娜回来了,娜娜刚一进院门,就吸着小鼻子说道:“好香了,大娘,你在炖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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