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晴进来说道:“什么高兴的事,一大早就让书记和秘书谈笑风生的?”
彭长宜笑了,说道:“哪有高兴的事,一大早我就被挨批评教育和帮助了。”
舒晴看了看彭长宜,又看了看彭长宜的秘书宋知厚,心里就知晓七八,因为昨天秘书还跟她抱怨书记这几天陪客人喝酒不要命,都轮不上别人敬酒,处处他先冲在前面,这几天秘书天天都提心吊胆,唯恐他这样喝下去出点什么事。
宋知厚这样说是有根据的,过了年上班后,亢州周边这些兄弟市县就都开始互相走动拜年了,这既是基层常态,也是各市县之间密切关系的一种表现方式。无论是彭长宜走出去,还是请进来的,他几乎天天都喝,顿顿都喝,好像唯有喝酒,才是他唯一能把握的,唯一能引起他兴奋的事。大前天中午孟客来,彭长宜喝得昏天黑地,直把孟客喝得舌头都不听使唤了,临了临了彭长宜还还撺掇舒晴喝了两杯;昨天中午,康斌带着三源县四大班子成员来亢州拜年,彭长宜看见了老朋友更是高兴,一时这酒别人就劝不住了。今天看他这架势,估计是要冲出亢州去酒战,肯定是秘书给他提意见了。
舒晴故意四下看了看,就说:“哦,好事,有批评就说明有监督,有教育就有进步,有帮助就有改进,是谁这么勇敢啊?”她看着秘书宋知厚说道。
宋知厚一缩头,就赶紧溜了出去。
彭长宜看着她,说道:“我说你有事没事?一大早就来火上添柴是不?”
舒晴感觉彭长宜今天心情不错,要知道,从年前到现在,彭长宜心情爽朗的时候不多。她就笑着坐在彭长宜斜对门,说道:“我就是认为宋秘书是勇敢的秘书,敬业的秘书,值得表扬。因为他敢于冒险批评书记,这一点难能可贵。”
“唉,如今我混到连秘书都敢公开批评我喽——”彭长宜故意悲哀地说道。
“我认为这是民主进步的表现。”舒晴不失时机地说道。
彭长宜看了舒晴一眼,没有跟她争辩,因为他知道讲理论,他是讲不过舒晴的,就避其强项说道:“嗨,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多喝了两杯吗?我又没影响工作。”
舒晴说:“你认为没有影响工作,这也可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但是别人不这么看,别人会因为书记喝得满脸通红,迷醉不清而退避三舍,真心想请示工作的不敢请示了,他们怕书记意识短路,更怕书记出尔反尔,酒劲下去了,说过的话到时不认账。”
彭长宜盯着舒晴问道:“有这么严重吗?”
舒晴微笑着看着他,说道:“不是有吗,是非常之严重。”
彭长宜看着舒晴,舒晴也看着彭长宜,目光笃定而自信。
彭长宜笑了,调开目光,说道:“你说的可能有点道理,不过你刚才的这些假设,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生,因为我天生就是一个喝了酒也不耽误事的人。在基层工作,离不了这些,再说眼下还没有出正月十五……”
舒晴说道:“是的,彭书记以前跟我说过,基层在十五之前,主要的工作就是喝酒,横向喝,纵向喝,上下左右喝,分序列、分系统地喝,所以我早就见怪不怪了。”
彭长宜大声笑了,说道:“哈哈,我说过这么精彩的话吗?怎么我不记得,你倒记得清楚。我说舒教授啊,我想我说的话不止这些吧,你怎么不记着,翩翩记住了这几句?这要是回到省里一扩散,好啊,什么影响,让省领导一听,基层的干部原来个个都是酒囊饭袋啊?不光我的位子保不住,兴许连邵书记都得受牵连。”
舒晴认真地说道:“请彭书记注意,我说的喝酒不是闲得无事喝酒,我把喝酒上升到了工作层面,那天孟书记来,就有人这么教训我着,说喝酒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就因为这句话,我才喝了两杯酒。”
“哈哈。”彭长宜站起来,朗声大笑。然后,他踱到舒晴面前,带着挑战似的的口吻说道:“没事的话陪我出去散散心,找个地方继续喝,怎么样?敢不敢?”
舒晴瞪大了眼睛,说道:“还喝?”
彭长宜点点头。
“可是眼下是上班时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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