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琉璃湾别墅。
乔暮下车,没直接进屋,往庭院东边的小花园里散步,找到秋千坐上去边晃边想心事。
今天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她必须理一理,先是乔昀的下落,原来爷爷没有任何线索,空欢喜一场。
再来是爷爷已经对乔昕怡的意图有所警觉,还让她多注意乔昕怡,以防乔昕怡对乔家的财产图谋不轨。
最后是乔昕怡提出马上和白牧之完婚,如此急切到底是为什么?有什么目的?
这里面的所有事,都与乔昕怡有关,每一桩都不简单。
似乎所有乔家的问题关键都在乔昕怡身上,乔昕怡在乔家这么多年,深得乔元敬夫妇的宠爱,以她在娱乐圈勉强刚刚站稳脚根的一丁点能力,要想动乔昕怡谈可容易。
看来她目前还不适宜与乔昕怡硬碰硬,只能安慰自己要韬光养晦,等待时机。
胡乱想了好一会儿,乔暮准备跳下秋千进屋,抬头猛然发现苏璇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
她跳下去,苏璇刚好走过来,不想见她,她绕开走,苏璇却挡在她面前。
“有事吗?”乔暮掀起眼帘,随口淡问。
苏璇压低声音轻嗤:“你以为你很了不起?”
乔暮脸上挂着很浅的笑:“没事的话我要休息了。”
“傅景朝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东西?”苏璇语调生硬鄙夷,“你真以为你们能长久?他那样出身的人捧你时你是公主,翻脸无情时你就是连多看一眼都恶心的货色。你年轻才二十出头,他喜欢的是你身子,男人新鲜感有限,等他玩腻,你就什么也不是。如果传扬出去,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傅景朝玩过的女人,谁会要你?就算哪个冤大头肯收了你,你也不过就是个玩意,一辈子被男人玩的东西。”
“所以呢?”乔暮因这不堪入耳的声音而停下脚步冷笑,反唇相讥:“你不是也找了一个比自己小许多的年轻男人,也就是说,你贪恋的不光是傅瑾唯的家世,还有他那年轻的身体?那么用你的思维来说是不是等你再老几岁,你那个年轻的丈夫就一脚把你踢开,重新找年轻漂亮的?”
“乔暮,你这是什么口气跟我说话?!!”苏璇脸上怒意尽显,气急败坏的瞪着她:“这就是你的教养吗?”
“是啊,我是有妈生没妈养,我是缺教养,那么苏女士的教养又好到哪里去?”乔暮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冷漠和嘲弄:“你一口一个玩意,一口一个被男人玩的东西,是啊,我是见不得光,你在嘲笑我的同时,不是也在嘲笑你吗?要不是你当年和乔一年搞什么师生恋,要不是你生下我,又何必有我的今天。”
“你……”苏璇被堵得霎时说不出话来。
乔暮不想看她,抬步就走,手臂被苏璇用力拉住,低声软语道:“暮暮,你我终究是母女,再怎么吵架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我知道你恨我离了开你和乔一年,但我是有苦衷的,当年是我太年轻,我根本分不清什么叫爱情,你外公外婆死得早,我年少的时候寄人篱下,经常吃不饱穿不暖,受尽了凌辱和白眼。遇到了乔一年,他无微不至的对我好,他那么暖,我以为我爱上他了,其实那不是,那是一种依赖和感激。八年后,我眼界渐渐开阔了,我闲暇在家写的小说拿出去被出版社给予肯定,他们说要给我出书,我才知道自己是有价值的,我不是一无是处的人,我需要更大的平台去肯定自己……”
“我不想听这些!”乔暮喘着气冷声打断,这些有苦衷的话是她第一次听,也是她最后一次听,自从上次在婚礼上苏璇说了那些话,她就知道,苏璇是个忘恩负义、自私的女人。
发现和乔一年不是爱情就可以一走了之?就可以一声不吭,没有任何交待下抛夫弃女?
发现小说得到了出版商的肯定,大有前途,不是和丈夫女儿分享喜悦,第一时间想的却是逃跑?
这样的女人本就铁石心肠,听再多所谓的苦衷也不过是巧舌如簧的狡辩!
苏璇不死心,再次拉住乔暮的衣角:“瑾唯是比我小,傅家是有钱,但我对他是真爱,年龄不是男女间的问题。看在妈妈生下你的份上,你帮帮我,离开傅景朝,你知道的,他是瑾唯的叔叔,你是我女儿,你和傅景朝在一起算怎么回事?这不是乱了辈分吗?中国人讲究长幼有序,乱伦是要遭雷霹,遭报应的。你要是缺钱,缺多少你跟妈妈说,妈妈给你,五百万够不够?”
乔暮推开苏璇的手,好笑的看着她:“原来傅太太的位置值这么多钱?可要是我和傅景朝继续在一起,你觉得我缺你这五百万?”
“你……”苏璇再次被呛。
她盯着眼前长相有一半与她相似的女儿,其实乔暮精致的五官和高挑的身材结合了她和乔一年的所有优点,假如,乔暮不是和傅景朝扯在一起,也许她会暗中认下这个女儿。
但乔暮偏偏和傅景朝有关系,今天午餐桌上傅景朝那副给乔暮撑腰的样子到现在仍在她眼前回放。
她感到了空前的紧张与压力。
必须要把乔暮这个炸弹给清除,否则她寝食难安。
“暮暮,当妈求你。”苏璇定了定神,再次恳请:“你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该看在你弟弟的面子上,他那么小,才一个多月,你忍心看他跟着我被傅家赶出来吗?”
乔暮说不出话来,她明知道苏璇在打苦情牌,偏偏没办法狠下心来。
弟弟,多么柔软的两个字,她曾有一个昀儿,现在又多了一个。
叫什么名字她还不知道,也没仔细看过长什么样子,莫名的想到那个小身影,她就心里软到不行。
乔暮深深吸了口气,握拳稳住自己,冷冰冰的看着苏璇:“像你说的,我和傅景朝不会太长久,既然如此,你有那时间草木皆兵,防这防那,不如多关心关心你那刚出生的孩子,别对他像对待我似的,不然的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苏璇有点发愣的看着乔暮,她没想到自己又是威胁,又是打母女牌,收效甚微,最后却是用刚出生的儿子赢得了乔暮态度的软化。
有了乔暮亲口承认和傅景朝不会长久,她就放心多了。
她这个女儿她养了八年,本性她还是知道的,只要答应的事不会变卦,都能做到。
苏璇一面维持脸上的神色,一面手悄悄放进口袋,摸了摸里面的笔状物品,然后用不解的声音问:“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和傅景朝真的不会长久?我怎么信你?”
“我没有必要骗你,他是他,我是我,不过是逢场作戏,分开是迟早的事。”乔暮麻木的说着。
“那万一你们有孩子怎么办?”
乔暮没有回答。
“那这张支票你收下,是你应得的。”苏璇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支票要塞到乔暮的手里:“等你和傅景朝分开了,我再给你五百万支票。”
乔暮像躲着蛇蝎似的躲开,冷漠决然道:“不必了,没什么事我走了,以后你我最好不要再私下见面,就这样!”
她脸色漠然的大步走向屋内。
庭院,秋千架下,苏璇放在口袋里的手慢慢拿出来,笔状东西是一支录音笔,极小,只有小手指般大小,却清清楚楚,把刚才的对话录了下来。
一刻钟后。
三楼卧室露台,整个别墅庭院的夜景尽收眼底,乔暮无瑕欣赏,恍惚的站了好久。
想想自己确实心软,不过既然发生了,后悔也没用。
手机进来一条微信,是齐霜发过来的:“明天上午九点记得上表演课,下午有场话剧,票我已经买好了,带你去看看,都是一群老戏骨,多学习别人的台风和演技。”
听到齐霜的安排,乔暮暂时被工作转移了注意力,淡笑着回复过去:“是,我听你的,话说貌似你现在的口气越来越像你老公了,傅太太。”
两分钟过去了,齐霜没回复。
乔暮突然意识到齐霜是因为什么和傅司宸领结婚证的,顿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想撤回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又发了一条语音过去:“对不起啊,齐霜,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生我的气,原谅我!”
齐霜这次回复得很快:“原谅你也行啊,明天请我吃饭,小富婆。”
乔暮想起自己囊中羞涩,“请吃饭没问题,不过我卡上只剩下几百块,先声明啊只能吃简餐。”
“没听我叫你小富婆吗?”
乔暮没看明白,动手打了一个问号过去。
“下午接到通知,颁奖典礼的主办方和我确认了你十八号的行程,也就是说你继续当颁奖典礼上的表演嘉宾。”齐霜声音里都是笑声:“通告费傍晚打过来了,明天你的账户上就会有你应得的四万块,刨去个人所得税也要三万多,你不是小富婆是什么?”
三万多?
乔暮惊喜不已,她进娱乐圈这么多年,账户上从来没有超过四位数,这一下子来了五位数,还真的有些不敢置信。
齐霜又发了一句叮嘱的话过来:“对了,记得好好练下你和席英轩合唱的那首《问蝶》,到时候要现场真唱。”
“嗯,我会的。”
乔暮发了这条语音过去,两人没再聊天。
手机里还有另外一条语音,是席英轩发过来的:“暮暮,十八号见[笑脸][心]。”
乔暮没回他,折回卧室,拿了睡衣到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卧室里安静无声,傅景朝还没回来,她忍住没发他微信,窝在软榻上看书。
看得眼累人乏,抬头一看十一点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揉了揉眼睛,她随手拿起手机,有一条未读微信,是他四十分钟前发过来的:“乖,早点睡,我今天要晚回去。”
“什么饭局啊,要这么久?”
乔暮咬唇输入这行字,想想不对,又删掉,退出微信,闲来无事到微博上逛逛,她的微博已经渐渐归于平静,有几个乔昕怡的粉丝不依不饶的在下面叫嚣。
怡粉就是我:“乔暮,绿茶婊,乔家只承认你是养女!养女懂吗?就是来历不明的野种,而我们昕怡是货真价实的千金小姐,你一个野鸡怎么跟真凤凰比?”
爱怡一万年:“乔暮装逼一流,什么千金小姐,我呸,就是个养女,拽什么拽。还是我昕怡好,为人低调不炫耀,有素养,养女什么的滚开!”
意外的是竟然有网友在下面与之驳斥。
捡回自己:“我擦,脑残粉真可怕[鄙视]。我来爆料,乔昕怡也不什么真凤凰,乔家很多年是从陵州市搬过来的,我听那边的街坊说乔家夫妇没办法生育,听算命大师说他们命中缺女,最好有两个才能给乔家带来旺子旺财的运势。那之后乔家夫妇就领养了两个女儿,应该就是这个乔暮和乔昕怡,然后就真的开始旺家了,先是乔家生意越做越大,从几十家珠宝店扩张到几千家,然后又过了几年生了一个儿子。听说乔暮在乔家的时候很得宠,呵呵,你们的乔昕怡根本不够看的[弱/ruo]。”
游小孩私奔:“我是陵州的,我也听我妈说过一嘴,说是乔家的夫妻结婚七八年没得生,我证明楼上说得没错。乔昕怡和乔暮一样,是乔家领养的,根本不是什么真的豪门千金,没什么了不起[吐舌头]。”
乔暮看到这里,无感,退出微博,真千金也好,假千金也罢,她现在困得很,明天还有表演课和话剧,有得忙呢。
爬上床,睡到半夜,她被一阵开门声弄醒了,揉着眼睛看声音的来源看过去,走廊外面有灯光,傅景朝高大的身影进来,隐约脚步有点不稳,沉沉的吐出声音:“暮暮,给我倒杯水。”
乔暮急忙跳下床,卧室里没水,她跑向门口,匆忙之下差点撞上门框,千钧一发间腰上多了一只手臂,把她搂住才不至于让她撞个满头包。
“让你给我倒水杯都做不了?嗯?”傅景朝貌似喝了不少酒,气息中带着霸道和酒气,濡湿的唇落在她锁骨处,从肩膀一路延伸到耳根,戏谑的笑意很足:“或者你是等了我一晚上,迫不及待的想要?”
乔暮呼吸微乱,涨红脸躲他的唇:“傅景朝,你喝醉了,我去给你倒杯水或者冲个醒酒药,你先洗个澡,然后你想怎么样都行好不好?”
“我想怎么样都行?”他一味重复她最后一句话,舌尖轻卷含住她敏感的耳垂。
乔暮整个大脑轰鸣了一声,全身的血压升到最高点,完全抑制不住的低声尖叫:“傅景朝……”
她的声音刺激了他,非但没有深入反而变本加厉。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床上的,等她回过神来,身上的睡衣被他扯了个干净,她感觉自己要疯了。
突然间,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小手伸向他皮带,他黑眸染上了炙热的火焰,喉结滚动,呼吸的节奏变得极乱:“暮暮,你今天这么急?”
她手上没停,很快抽掉皮带,脸红到耳后根:“对,我就急怎么了?你不喜欢?”
他大手在她光洁的腰上抚过,薄唇发出暗哑的嗓音,低低的喟叹:“喜欢,该死的喜欢。”
乔暮替他脱下裤子有点手足无措,进去不下去了,眨巴着眼:“不行,好象还有一周才能做……”
他大手在她臀上拍了拍,示意她趴到他唇边,听着他低语:“你帮我弄,我帮你,嗯?”
……
等一切结束,乔暮瘫在床上,傅景朝低头俯首吻掉她额头上的汗珠,将她从床上抱起来走向浴室。
他亲自服务,给她冲洗干净,用大浴巾包了她放在盥洗台上,动作轻柔的给她擦身体,随后重新拿了新睡衣给她穿上。
做完这些再抱她到床上,拉过薄被给她盖上:“你先睡,我去冲个澡。”
“嗯嗯。”她的身体还停留在之前腾云驾雾的感觉中,看到他就想起那些难以形容的滋味,低头把小脸埋在薄被里,只留一双大眼睛望着他。
傅景朝看着她像小动物般惹人怜爱的眼神,捉住她的小手放在唇前吻了吻:“乖,很晚了,闭上眼睛。”
乔暮咬唇,脸颊浮出更红的红晕:“我想等你一起睡。”
傅景朝也是男人,最经不得这样宠物一样的眼神,心中软得一塌糊涂,低头温热的唇碾压着她的粉唇,宠溺的低叹:“好,那我洗快点儿。”
然而,乔暮终究没等到他洗完,不由自主的滑进梦乡。
一夜好梦。
早晨,乔暮被一阵痒意弄醒,傅景朝的下巴蹭着她娇嫩的脸,胡茬弄的她又疼又痒,娇笑着躲:“不要……”
两人在床上翻滚了一会,均是气喘吁吁。
傅景朝刮着她挺翘的鼻尖:“昨天去乔家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她呆滞的问他。
他看她一眼,又捏捏她的鼻尖:“当然是乔老太爷的态度。”
“哦。”她以为他会问乔元敬对她的态度,想了想,伸出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碰着他下颚上的胡茬说:“爷爷没说什么,他想让我搬回乔家来着。”
“你怎么说?你答应了?”他语气一紧。
“嗯。”她点头。
傅景朝骤然瞳眸紧缩,沉下脸:“你再说一遍。”
“别生气嘛。”乔暮贝齿咬着红唇,其实是逗他的,可就是忍不住想看看他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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