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老乞丐的声音都有点堵到了,他的情绪一股脑儿全涌了上来,他的眼眶甚至都红了,他深深地看着竹叶青僵硬的尸体,满脸悲怆。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得以再次发出声音,痛苦道:“为什么你不好好保重自己的命,为什么非要这样冲动?你现在落到这一步下场,让我们几个怎么跟青帝交代啊?”
一把年纪的老乞丐,这一刻真的是悲痛又无奈到了极点,他最怕的就是竹叶青冲动丧命,可结果,竹叶青还是这样突然而然的死了,竹叶青的死,对他们几人打击尚且如此之大,那么,对于苏炎而言,这又是怎么样的打击,苏炎刚失去了父亲,如今又失去了母亲,他能扛得住吗?
老乞丐一想到苏炎的心情,他就越发难受心疼,同时,他也有着深深的自责,从陈青帝死后,他就下定决心要好好护住竹叶青母子,但是,最终他还是失职了,他都无脸去面对陈青帝的在天之灵啊!
薛神医夏商周杨天鹤三人,同样是一脸怆然站在竹叶青尸体旁边,他们的眼神复杂,表情黯淡,对于竹叶青突然死亡的事实,他们一时也是难以接受,再怎么样,在这些日子,他们也算是同一战线的盟友,他们每天生活在一起住在一起,一起探讨商量对付杨天啸的办法,他们在无形中就结成了一种深厚的情谊,他们等于是拴在了一条绳上,而如今,竹叶青突然脱离群众,一个人孤单单的死亡,这对其他人来说,终归是打击慎重,每个人的心,都像是压了铅,沉重无比。
围观的群众还在周围看着热闹,他们都不明原委,只是各自小声的议论着当下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杨天鹤忽然愤愤的攥紧了拳头,咬牙怒声道:“一定是杨天啸干的!我要去找那畜生报仇!”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带着冲动和愤怒。
薛神医见状,立刻紧紧拉住杨天鹤,沉声劝阻道:“你现在去找他有什么用?我们这边已经送了一条命了,你还想着再去白白送上一条命?”
杨天鹤闻言,直接怒不可遏道:“那畜生敢杀我吗?”
薛神医立即道:“他有什么不敢的?你别忘了,他现在就是个丧心病狂的杀人魔头,在他那里,还有什么亲情可言,你这个哥哥,不也是和他断绝了关系?再说了,上次他就已经把话给你挑明了,他决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活命的机会!”
杨天鹤听到这,顿时就哑口无言了,他的眼睛依然大睁着,眼里写满了各种极致的情绪,他那要爆发的气势,硬生生就这样滞住了,他被堵的胸口都发疼了,确实,他没法再自欺欺人了,杨天啸现在绝对不会再顾及什么兄弟情,他杨天鹤若去找杨天啸,结局一样是送死,在杨天啸那里,他已经不是例外,他和杨天啸如今就只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薛神医见到杨天鹤不再有所动作,他也就没有管杨天鹤,随即,他直接对着老乞丐沉重说道:“好了,老洪,先把她带回去吧!一直放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沉浸在悲伤中的老乞丐,忽然听到薛神医这么说,他立马压制了那一股悲痛,无声的点了点头。而后,老乞丐蹲下身,将地上竹叶青的尸体缓缓抱了起来,再放到夏商周开来的越野车后座上,他自己则坐上了副驾驶座位,夏商周负责开车。
薛神医和杨天鹤,则坐上了夏初心的车。两辆车相继离开了这围满人群的建阳大街。
这一路,谁都没有开口说半句话,两辆车里充斥的都是悲哀的沉寂,每个人都是心事重重,满面悲痛。竹叶青的死,对于他们来说,是意外,更是一种灾难,他们不单是少了一个共同复仇的盟友,也是受到了一种心灵上的谴责,对于竹叶青的暗自行动,他们竟然丝毫察觉都没有,直到悲剧如此残忍的呈现在了他们面前,他们才后知后觉,这种事实,令得他们心里都泛起了难以言说的痛。
不知不觉,两辆车已经开到了夏家别墅,所有人都下了车,老乞丐抱着竹叶青的尸体,径直放到了别墅大厅的沙发上。然后,大家一起站在大厅,一脸沉重的看着竹叶青毫无血色的尸体。
沉默,又一次弥漫在这硕大的空间内,许久许久,大家都没有说一句话,所有人都在默哀着,无声却难受。
不知多久过后,夏初心终于开声,打破了这难言的沉默,她对着在场的众人,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件事,要不要通知苏炎?”
这一个问题,一下就问倒了所有人,老乞丐他们,全部陷入了沉思中。
要不要通知苏炎,这是他们必须考虑的问题。自从那天从华夏国回到Z国以后,苏炎就一个人独自离开了,并且,自那以后,苏炎再也没有半点消息,他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音讯全无。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也没有人告诉他,他的杀父仇人其实就是杨天鹤的弟弟杨天啸。他们都默契的没和苏炎联系,因为,在这种非常时刻,他们只想给苏炎绝对的自由和安静。
可是现在,竹叶青死了,他们还能不联系苏炎吗?他们还能任由苏炎一个人消失下去?
良久的一阵沉默后,老乞丐开声了,他沉沉叹了口气,无力的说道:“还是通知他吧!这件事,他有权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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